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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不言悔

深夜，一位年輕的女友來電話哭訴情變，黑暗和寂靜之中，她的聲音令人心酸。 　　這是一個純情的好女孩，因為家境好，人又乖，加上眉清目秀的長相，看上去也是楚楚動人的。平時勤力地工作，待人溫和禮讓，世界觀方面從不貪圖金錢與虛榮，「傍大款」的行為想都沒想過。碰上一個她喜歡的男孩，儘管沒有什麼無須發愁的背景和前途，仍舊全心全意地投注感情。 　　她不解的是：為什麼我認真做人，不要金錢要真情仍舊被人甩？ 　　我不知怎麼應答這個問題，因為我也年輕過，所有的故事裡真誠相愛、不圖榮華富貴的戀人最後都過上了幸福的生活。「灰姑娘」的故事就是到了九十年代也仍有它的新版本，所以多少年來，我也一直以為追求金錢會倒黴，而追求真情就一定會幸福。 　　果然是這樣嗎？那世界豈不太簡單了。 　　社會發展到今天，用青春下賭的歌詞唱出了許多女孩子的心聲，所以「傍大款」、用年輕貌美直接換取豐衣足食甚至成為一種流行。我朋友那樣的純情女孩，的確已是鳳毛麟角了。 　　但是有一個事實不容我們忽視：金錢和真情都是好東西，追求真情的女孩子也是在賭博啊，也有可能輸得血本無歸。 　　因為人心不可測，如果薄情男孩不看重這份情，或者你們相處之後發現緣分淺，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好多女孩子覺得生活沉重、前途茫茫，都是因為真誠不被人理解，真情不被人珍重，更有意志、定力不夠的人，會用一百條理由說服自己滑向泥潭，有時越陷越深。 　　現實中也肯定會有這樣的事：追求金錢的女孩錦衣玉食、夜夜笙歌，追求真情的女孩卻像我的朋友那樣在淒風苦雨的夜晚抱著電話筒哭泣。她甚至疑慮地對我說，真不知道這麼清白、真誠地做人有什麼意義？ 　　一個人在順境中成為正直、向上的人不算太難，困難的是在逆境中能夠保持自己的身心健康，這就是梅花、荷花常年受人禮贊的原因，因為苦寒和淤泥沒有讓它們不美不香，這卻是不易做到的。 　　我對我的年輕的朋友說，你能追求真情、付出真愛本身並沒錯，但並不等於你的價值取向高尚，你就一定是贏家。愛情，當它變成一種具體的行為時，需要時間和精力去瞭解，去努力，但無論怎樣使勁，仍有碰運氣的成分，它與追求金錢的人需要冒險一樣，也是有輸有贏，如果對方不愛你了，或者他也不值得你愛，那就從頭開始，不必視如洪水猛獸，也不必因此改變自己的做人原則，更不必捶胸頓足地無法理解，這是很正常的事。 　　何況，人生的成功，常常不以輸贏做依據。其中有許許多多的難關，你闖過來了，同時多了一份體驗和感悟，這本身就是成功人生的樂趣。所以對於自己的真誠、真情、真愛，無論付出多少，永不言悔。 　　（原載1995年12月2日《中國文化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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