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周大新 > 向上的臺階 | 上頁 下頁 |
四 |
|
新政權對富戶們資產的清抄工作正在進行。那日鎮上清抄大地主裴仲公的家時,戴鎮長讓懷寶去負責登記。這是他又一次走進裴家大院,這次和過去不同的是,他再無了那種縮頭縮腦惟恐惹了主人不高興的膽怯心理。他昂首走進中院,看見抄出來的各種物品山一樣堆放在那裡,也看見了裴家一家人戰戰兢兢立在院子一角的情景,更看見了裴仲公那個掌上明珠姁姁。姁姁已長成了一個身個苗條的漂亮姑娘,正用膽怯而驚慌的目光望著他。這景況讓他確實感受到了一種翻身的自豪,他想起了他過去來裴家代寫帖子時的那份恭敬和驚恐,以及看一眼姁姁都怕對方著惱的那種心情,更覺得解放軍把權力奪過來交到像他這樣的窮人手裡實在重要。 他煞有介事十分威嚴地坐在一張桌前,在另外幾個農民的幫助下清點登記各種物資。登記好的東西,便送進沒收來做鎮政府倉庫的裴家廂房。幹了一陣當幾個農民去前院喝水時,懷寶忽然聽到身後響起一個膽怯而柔細的聲音:廖文書,能不能把那一小包衣服還給我?那是我的內衣,拿走了我連換洗的東西也沒了。懷寶聞聲扭頭,看見姁姁正站在自己身後,白嫩光潔的臉上滿是膽怯和懇求。懷寶被姁姁那神情弄得慌忙起身,他幾乎沒想到拒絕,便順她手指的方向去物品堆上把那卷紅紅綠綠的衣服拿來遞到了姁姁手上。在遞過去的瞬間他聞到了從那卷衣服中散發出的一種好聞的香味,同時瞥見了放在最上邊的是一件粉紅的褲頭,他心裡陡起一陣莫名的激動,同時感覺到自己的臉已經紅透。姁姁把衣服接到手後鞠了一躬,感激他說了一聲:謝謝! 這一切是在幾分鐘內發生的。到了當晚懷寶躺在床上重憶這件事時,心裡滿是一種甜絲絲的感覺。姁姁那光潔的臉、紅潤的唇、白嫩的頸、幽幽的眼,總在他眼前晃,那卷紅紅綠綠的內衣散發出的香味仿佛還留在鼻腔,使得他在床上翻了無數個身才算勉強睡著。 自這天以後,不由自主地,只要一有了空閒,懷寶就往裴家大院跑,好在他往那裡跑還有藉口,那時候裴家已被指定在前院的東廂房裡住,剩下的房子或是做了鎮政府的糧食、物資倉庫,或是做了農會、民兵們的辦公處,他要麼藉口去倉庫裡有事,要麼藉口送什麼通知。每次跑去的真正目的,則是想看一眼姁姁。姁姁的父親這時已潛逃在外,哥哥去了嫂嫂家居住,姐姐也回了婆家,家裡只剩了她和有病的母親以及一個五十來歲的女傭。懷寶去時,開頭幾次見到她們,也只是紅著臉點點頭,不好意思說話;後來去的次數多了,加上那次看見姁姁挑水時把水桶掉進井裡,他急忙跑過去相幫著撈,兩人邊撈邊說些話,把原先存在二人心中的那份拘謹就消了。以後再見面時,姁姁也不再膽怯地喊他「廖文書」,而是喊他「懷寶哥」。他也敢直呼她的名:姁姁。只是每次都叫得很輕很輕。 姁姁家的生活此時已是一落千丈,吃的和用的都見緊張,姁姁的母親有時看病開了藥單,姁姁卻又無錢去抓藥,就急得捧了藥單哭,懷寶知道後,總是把自己身上的錢朝姁姁手裡塞幾張。姁姁對這接濟很感動,每次接了錢都是雙眼含淚。姁姁家這時在鎮上的地位更是低了,姁姁有時上街,常會遭到一些潑皮酒鬼的糾纏。那日她去雜貨鋪裡稱鹽,遇上一無賴店員,趁往她籃裡倒鹽的機會捏住她的手腕嬉笑,姁姁羞得連叫:放開!放開!那店員竟仍捏住不丟嘻嘻笑著說:嗨,看看你長得白不白,怎麼,你這地主的千金小姐,我們就看不得了?恰好這時懷寶由街上經過,見此情景,上前朝那店員叫道:住手!你還要臉不?!那店員一見懷寶,知他是鎮政府當官的,不敢回嘴,趕忙改笑著進了里間。如此一來二去的接觸,姁姁漸漸就也離不開懷寶了,偶有一天見不到他,就有些神不守舍,再見了面必問:昨日咋沒見你?那日,懷寶在裴家大院倉庫裡收拾東西,出汗時就脫光了上衣。這情景讓姁姁看見,第二天兩人再見面時,姁姁就朝懷寶手裡塞了一團東西,懷寶展開一看,是一件手做的白布汗榻,胸口那裡還用紅線繡了一對蝴蝶,看了那對頭相接翅相連的蝴蝶,懷寶美得嘴裡直咽唾沫。那晚他回家穿上汗褐,高興得在屋裡轉了幾圈。 此後,兩人見面愈加頻繁,姁姁甚至把自己住的那間廂房上的鑰匙悄悄給了懷寶一把。 一日正午歇晌時間,天熱,院裡無人,懷寶過去開了姁姁的門,原想進去說說話的,進門後才發現姁姁穿著短褲背心仰躺在床上熟睡。懷寶驚得本想回身就走,但姁姁那雪白的半裸的身子卻又吸得他挪不動步子,他臉雖扭向門口,雙腳卻像被人綁了繩子一樣一步一步向床邊拉近。這是他第一次觀察姑娘的睡態,原來睡著了的姑娘竟是如此美妙,那白嫩渾圓的大腿,那微凸起伏的小腹,那飽滿如梨的雙乳,那被背心壓扁了的狀如櫻桃似的兩個奶頭,那白玉一樣的臂膀,那輕微閉合紅紅潤潤的雙唇。他的目光像舌頭一樣把姁姁的身子舔了一遍,他感覺到自己的呼吸開始變急變粗,一陣哆嗦從雙腳升起並停在了兩條小腿上。他咽了一口唾沫,雙手不自覺地慢慢抬起,像捉一個即將驚飛的小鳥一樣向那其中的一個乳頭伸去。他只輕輕地觸了一下,一陣快感就像蟲一樣地沿著胳膊爬向了他的心裡。 他剛要再去觸第二下,姁姁醒了。她的眼睛在睜開的那一瞬間,滿是驚恐,及至看清是懷寶,又放心地笑了,她這個安恬的笑,一下子消除了懷寶的膽怯,給了他極大的鼓勵,只見他像久餓的饑漢見了饅頭一樣,猛地伸手朝那兩個乳峰摸去。姁姁沒有半點掙拒,姁姁說你別慌乾脆讓我把衣服撩起來。他沒理會,他只是把那兩團東西抓得很緊,以至於疼得姁姁的眉心一聳,隨後就見他三下五去二撕開了那件背心,把嘴伏了上去,他吸得很響,像那些餓極了的孩子一樣,姁姁紅透了臉呻吟似的說道:輕點,別讓俺娘聽見。懷寶哪管這個,吸溜聲更響更大,像吃西瓜,姁姁只好不再管他,只把眼睛閉了。當懷寶的雙手去撕姁姁的紫紅短褲時,姁姁有些驚慌地睜開眼來,兩隻手急急地去護,口中喃喃地求道:懷寶哥,不行,晚點了再,行嗎?行麼?但懷寶那刻哪能聽見這話,只一個勁地忙著。姁姁的懇求最後被那聲撕疼的哎喲弄斷,此後,她便又合了眼,一任懷寶去忙了。 當懷寶終於做完,喘息著坐在床上看著赤條條柔順地躺在身邊的姁姁時,心中升起一股從來沒有過的滿足和自豪:我的天啊,要在過去,一個有兩頃土地的富翁的女兒,怎麼可能歸我呢?老天爺,我廖懷寶知足了! 那天臨走前,他一邊給姁姁穿著衣服一邊俯在她耳邊說:我要娶你做老婆!…… |
學達書庫(xuoda.com)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