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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意思的是,財政越窮,領導就越關心財政重視財政,今天市委聽彙報,明天政府要情況,後天人大政協來檢查,好像生怕財政局算盤打得不夠熟練,把加法打成了減法,或將金庫裡的票子劃到了財政局長和預算處長私人戶頭上去了。這就給預算處派生了不少事情,幾乎每個星期都有彙報材料要寫,如果把這些材料摞起來,沈天涯真可謂「著作」等身了。

  過去寫材料,沈天涯主要靠一支筆,外加一把剪刀一瓶漿糊,修修補補,謄謄抄抄,屬￿體力活,比較辛苦。後來用上了電腦,就方便多了?只需先設一個空白文檔,再調出過去的盤子,這裡複製一個觀點,那裡剪切一段資料,再加進幾旬市委市政府領導近段這講話那報告裡塞著的漂亮新鮮的提法,酌。情修改幾組數據,同時把前後文字銜接好,梳理順暢,一個材料就像模像樣了。

  昕以手頭這個彙報材料,沈天涯只在家裡的電腦里弄了一個上午就拿了下來。但沈天涯沒打算就這麼出手,得等著常委值班室催材料時再拿去給傅尚良審閱。沈天涯知道,你的材料寫得再完善,領導為了顯示自己的水平,看過後都會提幾條修改意見,若時間充裕的話,領導會一遍又一遍地給你提意見,讓你一路改將下去。這就不可避免地要碰上兩難境地,如果完全照領導意見修改,會把材料改得面目全非;不照領導意見修改,那又是不尊重領導。要想使材料還能像個材料,同時又尊重了領導,惟一的辦法就是拖延,領導過問時只管說正在補充資料和數據,這樣顯得材料的難度大,不是一下子就寫得出來的,領導也不好太過催逼。一直拖到材料急著要用了,領導考慮時間的問題,看材料時也就不會太較勁,讓你稍做修改就可複印。

  沈天涯將弄好的材料檢查了一遍,覺得還滿意。但光自己滿意還不行,沈天涯便有意在材料裡面弄了幾個容易看得出來的病句和錯別字,這才打印一份清樣,又拷貝一張軟盤,關掉了電腦。

  恰好在人民醫院財務處做副處長的夫人葉君山下班回來了,沈天涯配合她做起中飯來。

  飯菜做好,兒子瀋陽陽也進了屋,三人一起上桌吃飯。陽陽讀小學三年級,扔掉飯碗就上學去了。有在家寫材料的藉口,下午不必去趕班,沈天涯就有無事一身輕的感覺。沈天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是要午睡的,就是再忙再沒時間也要躺幾分鐘,過一下癮。平時時間不夠,午睡都很潦草,今天何不趁機從容一回?於是過去拔掉電話外接線,又關掉了手機,大模大樣躺到了床上。

  這時葉君山進房裡來拿東西,沈天涯一眼瞥見她那扭動的微胖卻仍不失風情的腰身,免不了意念頓生,伸手將葉君山拉到床邊,要有所作為。葉君山說:「我下午還要去銀行對賬,哪有時間跟你瘋?」沈天涯嬉皮笑臉道:「你去銀行對賬我不管,我先對了你再說。」幾下就把葉君山扒了個精光。

  也許是沈天涯情緒醞釀得飽滿,葉君山也很配合,彼此的感覺都相當到位。沈天涯就暗想,自己雖然官場不怎麼得志,但娶了這麼個還算中用的女人,也值了。卻不免恨恨地不出聲地罵了一句:什麼鳥預算處長,見鬼去吧!

  又忽然想起那句晝不宿妻,夜不宿妓的舊話,忍不住笑了起來。正如醉如癡合著眼睛漸入佳境的葉君山聽到笑聲,睜開了雙眼,詫異道:「你笑什麼?」沈天涯掩飾道:「笑你越來越中用了。」

  說著,摟緊女人,進一步加大了工作力度。

  暴風驟雨過去之後,兩人靜靜地相擁著躺了一會,葉君山就穿衣下床,在坤包裡塞一把衛生紙,上班去了。沈天涯一覺睡到四點多才醒來。下床洗了一把臉,吃了一個葉君山削好放在碟子裡的蘋果,想起好久沒上書店了,就想趁下午有時間去逛逛,於是出了門。

  想不到剛到書店門口,正要往裡邁,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掌。回頭,竟是多時未謀面的易水寒:沈天涯說:「水寒,好久不見,你從哪裡冒了出來?」易水寒說:「剛從昌永回來,下午有空,到這裡來買了幾本書。」

  沈天涯拿過易水寒的書,翻了翻,都是文物方面的,哪提得起興趣?旋即還給了他,說:「在昌永掏了幾坨金子?」易水寒把沈天涯拉到牆邊,低頭看看左右,神秘地說:「你不要到處亂說,我弄回一件寶貝。」

  聽易水寒如此說,沈天涯就不想進書店了,問他道:「寶貝在哪裡?給我看看。」易水寒說:「在家裡。」沈天涯說:「你還住在市文化館吧?走,到你家裡去。」

  沈天涯招了一部的士,兩人直奔文化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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