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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三


  這酒已沒法喝下去了,兩人緊貼著進了臥室,幾下撕開對方,搏擊起來。

  揮灑完噴薄的激情,兩人安靜下來,相互擁著,享受著風浪過後的恬適。不想手機很不知趣地響了。手機在衣服裡,衣服在衣架上,喬不群懶得下床,不去理會。李雨潺推推他,說:「說不定是史老師打來的呢。」喬不群無奈道:「真是個不小的錯誤,早就該關機的。」下床去拿手機。

  果然是史宇寒打來的。喬不群沒接,一下按掉。李雨潺說:「怎麼不接?」喬不群說:「接它幹啥?我說好的,今晚不走,陪你到天亮。」李雨潺說:「待會兒她再打來呢?」喬不群說:「我把手機關掉得了。」李雨潺說:「不可不可。你是丈夫,這個時候丈夫還沒回去,做妻子的能不牽掛?你不是說要陪莊處長打麻將嗎?主動把電話打過去,就說正跟莊處長在一起。」喬不群還要充男子漢,說:「我懶得跟她囉嗦。」

  話沒說完,手機又響起來。喬不群還是沒接,問李雨潺家裡有沒有麻將。李雨潺明白他意思,光身下床,去客廳取來副麻將,倒到桌上,伸開手,稀裡嘩啦搓起來。雙臂在桌上晃動著,胸前兩隻鼓脹的乳房也跟著一蕩一蕩的,煞是可愛。喬不群的目光粘在那對美乳上,哪還想得起去接手機?是李雨潺提醒道:「手機都響爛了。」這才按下綠鍵,說:「宇寒吧?剛才是你的電話?你聽到沒有?麻將太嘈了,根本聽不見手機響。莊處長也難得回趟桃林,你就讓我陪他一個晚上,把癮過足吧?要不要莊處長接電話,給你傳達傳達省政府精神?不要?不要也行,領導正忙,影響領導工作可不好。」

  喬不群說過再見,關掉手機,李雨潺也停下手裡動作。兩人鬆口氣,相視而笑。喬不群緊挨過去,一手攬住李雨潺的腰,一手在她鼓脹的胸脯上撫著,說:「你搓麻將的時候,這對寶貝也沒閑著,一直蕩來蕩去的,實在讓人眼饞。」李雨潺說:「都瘋了半夜了,還沒解饞?」喬不群說:「看著它們蕩得這麼可愛,我就產生了聯想。」李雨潺說:「你聯想起了什麼?」喬不群說:「我聯想起一個詞來:蕩婦。」

  李雨潺的手高高揚起,重重落下,然後輕輕拍在喬不群嘴上,說:「這狗嘴裡吐不出象牙。」喬不群說:「咱們來幾圈裸體麻將怎麼樣?那肯定是件非常浪漫的事。」李雨潺說:「你還嫌不夠浪漫?貪得無厭!」拉喬不群上床,鑽進被裡。

  往喬不群懷裡偎緊點,李雨潺說:「給史老師打電話時,你說什麼要莊處長接電話,給她傳達省政府精神?」喬不群說:「是啊,莊處長沒接電話,她怎麼相信我跟莊處長在一起打麻將?」李雨潺說:「如果她真的要莊處長接電話,你到哪裡去找莊處長?總不能讓我冒充莊處長吧?」喬不群說:「莊處長是個男人,你怎麼冒充得了?」李雨潺說:「那你還敢說這個混話?」喬不群笑道:「史宇寒又不熟悉莊處長,怎麼好意思讓人家接她電話呢?」

  這也是的。李雨潺說:「你說讓莊處長接電話,不過是要證明你跟莊處長在一起。史老師那裡呢,你敢叫莊處長接電話,說明你跟莊處長在一起不假,莊處長接不接電話,也就並不重要了。你這個人好狡猾的。」喬不群得意道:「不狡猾點,又怎麼能將你成功弄到手呢?」李雨潺在他胸脯上捶起來,說:「你壞你壞你壞!」

  捶得喬不群開懷而笑。李雨潺捶夠了,喬不群也笑夠了,兩人哪還睡得著?重新疊到一處,再度瘋狂起來,不要命似的。

  這命不要也罷。命是用來幹什麼的?不就是用來為愛瘋狂的嗎?有了愛,能為愛瘋狂,命才有價值。愛過瘋狂過,命已經實現它應有的價值,要不要命都一樣。從某種意義上說,要瘋狂,確實是不能要命的。要命的瘋狂那是假瘋狂,不要命的瘋狂才是真瘋狂。

  這天夜裡,兩人也不知瘋狂了幾回。直到動彈不得,再也瘋狂不起來,才終於變得老實了,昏然睡死過去。

  兩人起死回生的時候,已是第二天中午。

  又纏綿一會兒,喬不群才戀戀不捨放開李雨潺,要去開門。李雨潺說:「也不問問我,為什麼假期沒到,我就提前從廣東回來了?」喬不群不假思索道:「當然是想我了。」李雨潺說:「臭美吧你!你還真以為自己這麼有魅力?」

  聽出李雨潺話裡有話,喬不群松下門鎖上的手,回頭說:「除了想我,莫非還有別的原因?」李雨潺點頭道:「昨晚我就說過,我提前回來有點事,你也沒怎麼在意。」昨晚李雨潺確實說過這話,只是當時自己心有旁騖,也沒往深處想。喬不群說:「覺得這事有必要告訴我,你就說吧。」李雨潺輕描淡寫道:「春節前黎振球一夥老幹部就開始四處活動,準備串通人大代表,人代會上另推市長人選。」

  黎振球準備拆甫迪聲的台,這早是意料中的事。卻想不到他這麼性急,春節前就有了動作。倒也不是擔心黎振球有動作,甫迪聲選不上市長。甫迪聲是既定市長人選,又是等額選舉,有代表另推人選,只不過分散部分選票,想取而代之,幾乎沒有這個可能。只是選票分散,得票偏少,這樣當選上市長,當事人也會覺得沒有意思。本來是有意思的事,萬一被人弄得沒意思起來,多麼掃興!甫迪聲這才反復叮囑喬不群,要多注意老幹部動態。喬不群想領導扶你上臺階,又把老幹部工作交給你分管,就是看中你還有點能耐,現在黎振球他們終於跳出來,到了考驗你的時候,一切就看你的了。

  多虧李雨潺及時提醒,還可爭取主動,採取必要措施。喬不群說:「你人在廣東,怎麼知道桃林這邊發生的事?」李雨潺說:「還不是我跟老幹部們關係好,有人透露給我的。」又說:「聽說黎振球他們還悄悄密謀,準備組織破產停產企業下崗工人,鬧些大動靜出來。」

  喬不群又是一驚。原以為黎振球不過糾集批老幹部,去人代會上煽煽風,點點火,給甫迪聲點顏色看看,不想還打起下崗工人主意來,這問題可就嚴重了。工人們艱苦奮鬥幾十年,把一切都獻給了企業和國家,如今說下崗就下崗,說失業就失業,一夜工夫從領導階級淪為無業人員,誰肚子裡都窩著火,一點就著,他們也跟著鬧起事來,肯定會出大亂子的。喬不群不敢再磨蹭,走出李雨潺家門。這才發現外面已是銀妝素裹,白茫茫一片。昨夜只顧跟李雨潺瘋狂,屋裡空調又開得足,外面下了這麼大的雪也渾然不知。

  這鋪天蓋地的大雪實在可愛。桃林好多年都沒下這麼大的雪了。望著一塵不染的白雪,喬不群眼前又浮現出李雨潺那潔淨嫩白的肌膚來。形容女人肌膚的詞匯千千萬萬,層出不窮,可什麼詞匯用在李雨潺身上,都顯得不夠準確和生動,唯有一個詞恰如其分,仿佛專門給李雨潺定造的。這個詞倒也平常,就叫做:雪白。

  喬不群不可能老去溫習昨晚的風流,腦袋裡不時晃蕩著黎振球三個字。不知要不要先通報甫迪聲一聲。估計他還不知情,不然早坐不住,打電話來了。又覺得不能操之過急,反正現在還是公曆二月中旬,要二月底三月初才開人代會,一切還來得及。還是先回趟家裡。一夜未歸,現在已是午後,總得跟史宇寒見個面,有個交待。

  好在進屋後,史宇寒沒察覺出什麼,只隨便問了聲:「莊處長走了?」喬不群故意歎一聲,說:「剛把他送走。戰鬥了一整晚,本來他要趕早走的,不想下了這麼大的雪,怕路上不安全,又留下打了一上午麻將,中飯後雪開始融化,才離開了桃林。」

  其實也不全是假話,至少說戰鬥了一整晚,非常符合事實。史宇寒信以為真,說:「通夜未睡,趕快去補個午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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