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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

24 　　高志強跟戴看蘭在碧梧山莊裡呆了兩天兩晚，第三天兩人才分了手。高志強要送戴看蘭回省城，戴看蘭執意不肯，說這樣招人耳目。高志強只得聽戴看蘭的。離去前，免不了又是一番溫存，千般難分，萬般不舍。最後戴看蘭從高志強的臂彎裡掙脫開來，軟聲道，你還是走吧。高志強捨不得走，還緊緊擁著她。高志強說，如果我們在省城裡有間屋子該多好，也省得你跑這麼遠的路。戴看蘭笑道，臨紫有錢的單位有錢的人還不多得是？你現在可是臨紫第一人了，你有這個想法，跟他們暗示一下，人家還不迫不及待去為你跑腿？高志強笑道，這個主意真不錯，可這是明目張膽的索賄行為，你想讓我犯錯誤？戴看蘭也笑著說，為了我倆高貴的愛情，犯一回錯誤也值得嘛！ 　　又說了會溫柔話，高志強才走到那面落地大鏡前，把領帶套進脖子裡。只聽戴看蘭在他身後說，有一件事我差點忘了告訴你。高志強望著鏡裡的戴看蘭柔聲道，你說吧，我在洗耳恭聽呢！戴看蘭說，你們的文書記到北京去了三個多月了吧？高志強說，對，三個多月快四個月了。戴看蘭說，你估計他的去向如何？高志強說，還不太明朗，前天我跟他通話時，他還說捨不得臨紫，還想回來跟臨紫人民共同戰鬥兩年。戴看蘭說，他那是對你客氣，上個星期省委常委拿了個初步方案，讓他去省政法委做常務副書記，同時兼任公安廳長，等政法委書記到齡退下去後再接任書記。高志強說，這是大好事嘛，政法委書記是要進省委常委的。戴看蘭說，所以你不能老是工作工作，還得有點別的動作，在省委還沒最後確定臨紫市委書記人選時。 　　戴看蘭最後這句話讓高志強的心跳陡然加快了一倍。他停下手中的動作，沉吟了半晌，轉過身來說，看蘭你說我怎麼動作？戴看蘭說，那位江廠長到我那裡時還說過，他已經約好了兩位省領導，要把他們請到臨紫去：高志強說，他還有這麼大的本事？戴看蘭說，這些他沒向你彙報？高志強說，還沒有，不過據我所知他還在省城沒回去呢！戴看蘭說，你知道他請的人是誰嗎？高志強說，暫時還不知道。戴看蘭說，一個是省人大副主任，另一個便是省委牛副書記。高志強有些驚訝，說，牛副書記也要去？戴看蘭說，開始我也不太相信，後來我旁敲側擊問了問牛副書記的秘書，他告訴我還確有此事。高志強說，這個江永年還蠻厲害的嘛，竟然連牛副書記也請得動。 　　戴看蘭說，這有什麼請不動的？如今紫源酒廠這麼紅火，只要江永年財大氣粗，出手大方，誰不會跟著他屁股顛？何況現在到處都在大喊特喊以經濟建設為中心，紫源酒廠的產值和利潤已經躍居全省同類企業的前五名，牛副書記親臨企業參加頒獎大會，不也是一種姿態麼？高志強很同意戴看蘭這個觀點，說，領導當然應該注意自身形象的打造。又說，其實這對我們臨紫也是一件好事。戴看蘭說，所以你在接受了那筆獎金後又當著牛副書記的面捐給學校或別的什麼地方，這對你來說不也是一次難得的表現機會嗎？ 　　高志強回到臨紫後，江永年就跑到他的辦公室，向他彙報了紫源杯大獎賽頒獎大會的籌備工作。同時告訴高志強，他們已經請動了省委牛副書記和一名省人大副主任。果然，兩天后牛副書記一行就如約到達了臨紫：第二天上午紫源杯大獎賽頒獎大會在紫源酒廠大禮堂按時召開。一百一十名一二等獎獲得者前排就坐，市直各企事業單位和市黨政機關代表緊挨在獲獎者後面，紫源酒廠四千多名職工則填滿中後排位置，中央部分媒體和省市各大新聞單位記者也應邀入會，大禮堂裡可謂人頭攢動，水泄不通，人氣正旺。在《梁祝》輕鬆明快的旋律中，牛副書記和省人大副主任在高志強雷遠鳴等臨紫市党』政領導和江永年的陪同下，從容步人會場。 　　待領導們在主席臺前落座後，主持人雷遠鳴宣佈頒獎大會開始，介紹入會省市領導，緊接著歡迎牛副書記致辭。一陣如雷般的掌聲過後，牛副書記用他那中氣旺盛的嗓音發表了熱情洋溢的講話。牛副書記的講話高屋建瓴，從臨紫市經濟發展大局到紫源酒廠的巨大變化，從紫源杯大獎賽的成功運作到紫源酒廠今後的廣闊前景，句句在理，擲地有聲，會場裡火爆的掌聲也因而一陣接著一陣，無不令人精神鼓舞，鬥志昂揚。牛副書記的講話結束後，省人大副主任和其他會議代表也紛紛講話致辭，盛讚這次紫源杯大獎賽的成功舉辦。爾後主持人雷遠鳴宣佈一二三等獎獲獎名單，並請省人大副主任等各位省市黨政領導給一二等獎獲得者頒發證書和豐厚獎金。這時節奏鏗鏘的運動員進行曲奏響，禮儀小姐款款而至，把證書和獎金遞到頒獎的領導手中，然後獲獎者在陣陣掌聲中依次上臺領獎亮相。 　　特等獎的名單是最後才由雷遠鳴宣佈的。人生百年，難忘紫源這句廣告詞早已家喻戶曉，特等獎鹿死誰手也就不再是什麼秘密，但當高志強三個字在禮堂上空響起時，那熱烈的掌聲還是隆重地響了起來，勢如破竹，經久不息。掌聲中，高志強緩緩走出主席臺，繞到牛副書記面前，行禮接住了證書和獎金。按照會議安排，特等獎獲得者是要代表眾獲獎者發言的，高志強於是走到右側的話筒前，做了簡短而精妙的發言。最後，高志強鄭重宣佈，他的十萬元巨獎全部捐獻給邊遠山區一座名日高坪的希望小學。高志強話音一落，高坪小學校長就來到臺上，雙手接過高志強捧上的十萬元人民幣。會場裡那驚天動地的掌聲重又響起，足足持續了三分鐘之久。 　　頒獎會結束後，一群記者便團團圍住了高志強，要他說幾句。高志強不願接受採訪，更不肯說自己，邊走邊說，你們多去採訪紫源酒廠，臨紫市的經濟發展離不開這些支柱產業。記者們哪裡肯就此放過他，說，你就簡單說說你為什麼要把那十萬元重獎一分不留地捐獻給高坪小學吧！高志強也是沒法，就開了個小小的玩笑，說，因為那所高坪小學跟我一樣，也姓高嘛！記者們先是一愣，立即就會意地笑了。高志強於是掉頭就走。 　　這時牛副書記一行已經出了大禮堂。高志強正要追上去，又有一個人從門後走出來，攔住了他。高志強有幾分驚喜，說，叢林是你呀，好久沒見了，你躲到哪裡去了？叢林半開玩笑道，我能躲到哪裡去？我不在主席臺下就在電視機前，天天看你在臺上或電視屏幕裡做報告。高志強說，別挖苦我了，我們這些人就不能做些別的？你呢，在忙些什麼？叢林說，我正在忙那個送知識下鄉活動，過幾天我們就拉著書到南安縣的點上洞口鎮去，如果你有時間，想請你去給我們剪綵。高志強在南安縣做過書記，聽說點在南安縣，就動了心，說，牛副書記他們回省裡後，也許還真的有點空閒，到時我們再約吧！ 　　說完，高志強也顧不得叢林了，走下禮堂門外的臺階，快速追上牛副書記他們，向牛副書記道歉道，牛書記我來遲了。牛副書記笑道，高書記你捐獻了十萬元，便一下子成了新聞熱點人物，這筆交易合算嘛！高志強說，老記們也太熱心了，這十萬元給了高坪小學，名義上是我捐獻出去的，實際我沒出一分錢，都是紫源酒廠的。牛副書記說，話雖這麼說，但那十萬元卻是你的合法收入，你不捐獻出去，也不會有人說你什麼的。高志強說，我有什麼資格要這筆錢呢，我只不過信口開河說了一句廢話而已。一旁的省人大副主任插話道，你一句廢話就讓紫源酒廠強大起來了，這樣的廢話不可多得啊！牛副書記開玩笑說，是呀，我如果有你這樣的才華。說得出這麼值錢的廢話，早辭掉這個副書記了。一旁的幾位省市領導就都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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