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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〇

高潔放下電話後，高志強又和寧靜說了一會兒話。寧靜當然聽說了省委組織部有一位副部長剛到臨紫宣佈了高志強主持市委常委工作的決議，她知道這件事沒最後敲定下來，高志強是沒心思往家裡打電話的。寧靜開玩笑說，現在不能喊你高副書記了嘛，應該喊你高書記了噦。高志強抑制不住內心的得意，笑駡道，去你的吧，我現在僅僅主持工作，連代書記都不是的，你幹嘛這麼挖苦我？寧靜說，你就不要過渡代書記了，文書記學習結束後一免職，你就一步到位得了。高志強說，我夫人做了省委書記了吧？真是妻榮夫貴啊！ 　　這是高志強下午被宣佈主持市委常委工作後說話說得最多的一次。放下話筒後，高志強感覺自己一下子輕鬆了許多。他意識到，原來是自己心裡憋著一股子興奮勁需要一種適當的方式予以釋放。高志強忽然記起一句有屁就放有話就說的俗語，心想，人嘛誰也不能免俗。高志強這麼反省著，門鈴忽然響了。他有些不耐煩，心想不又是送錢的吧？你們怎麼不早點來呢？尹書記他們剛走，我難得給你們保管紅包。高志強這麼想著，向門口走去，一邊問了聲，誰呀？回答他的是一個女人脆脆的聲音。高志強心上猛然就生出一份幻想來，不免暗暗喜道，今天真是自己的好日子，不但官運財運亨通，連桃花運也來了。 　　開了門，原來是叢林。高志強很高興，一邊將她讓進屋，一邊說，叢林你怎麼想起上我家來了？叢林說，你這裡又不是雷區，我來不得？女人就是有這個優勢，儘管面對的是她的領導，也可以適可而止地放肆點，而且領導一般很樂意自己的女部下尤其是像叢林這樣年輕又漂亮的女部下這麼放點肆。而男人卻沒這個優勢，如果哪個男部下也在他的上司面前這麼說話，那這個人一定有什麼毛病。 　　叢林這天晚上一身洗得發白的牛仔服，隨意卻不落俗。她這還是第二次來高志強的家，但她卻好像是這裡的常客一樣，一進門就扭動著那被牛仔褲繃得又翹又鼓的肥臀，自動走到屋角，到冰箱裡去拿東西：這回她沒有拿水果什麼的，而取出一瓶紅葡萄酒，然後走進廚房端來兩個杯子，倒了酒，要跟高志強碰杯。高志強說，今晚我好不容易躲在家裡吃了頓飯而沒喝酒，你現在拿酒出來不是害我嗎？叢林說，我哪敢害你大書記，我是慶賀來了，何況這紅葡萄度數低，你就當飲料喝吧。高志強明知故問道，你慶賀什麼呢？叢林說，臨紫有了一個好書記，這是臨紫人民的福分，我們為臨紫人民慶賀吧！叢林這話雖然是明目張膽拍馬屁的，但聽起來舒服，高志強於是把杯子舉了起來。他說，我還不是書記，是代理文書記主持一下常委工作，不過你的美意我無法拒絕，乾杯吧！於是兩隻杯子～碰，都仰脖喝了杯中酒。 　　放下杯子後，叢林興猶未了，打開了牆邊的音響。頓時，一曲柔曼的外國音樂從音響裡流溢出來，盈滿整個屋子。叢林的身子隨著音樂顫抖著，她情不自禁地說，多好的樂曲啊，不跳舞真是一種浪費。其實這就是一支舞曲，是高志強一位要好的朋友從國外給他帶回來的。高志強望望叢林那頎長的身段，心裡說這真是天生的跳舞的料子。他於是說，那你跳一曲吧，我當觀眾。叢林開始還有些猶豫，那舞曲競像頗具魔力的飄帶，將她一步步牽向屋子中間。她的臂膀和長腿舒展開了，她的身子一旋，精靈一樣飄舞起來。叢林的舞姿流暢自然，輕盈飄逸，雖說不上十分專業，但一看就知是曾受過一定訓練的，讓人看著舒服。高志強不由得鼓起掌來。 　　一曲終了，音響裡傳出一首節奏稍強的曲子，叢林似乎還沒有從剛才的旋舞中回過神來，就來拉高志強的手，要他跟著一起跳。高志強也受到了感染，牽著叢林的手旋到屋子中間。不知是情緒好，還是酒的作用，高志強一挨近風情萬種的叢林，心頭就漲起一股春潮。慢慢兩人就貼緊了，慢慢高志強就神情恍惚了，連那個敏感的地方都悄悄昂起來。高志強極不好意思地往後扭了扭，心想，這是一個多麼讓人銷魂的良辰。高志強差不多快無法自持了。但他理智地提醒自己，再不能這樣聽之任之了，那會失去最後的底線的。所以曲子一結束，高志強便退卻下來。他故意吸吸鼻翼道，我聞到了一股什麼氣味，搞不好是小馬做完晚餐後忘記關氣了。然後逃進廚房，裝模作樣去扭了扭煤氣開關，接著進了衛生問，用毛巾擦了一把冷水臉，努力讓自己鎮靜下來。 　　等高志強從衛生間出來後，他已經清醒多了。他沒有去應對叢林張開的臂膀，而是坐到了沙發上。他說，你跳吧，我有些累了。叢林只好一個人在那裡跳，又跳了兩圈就停了下來，過去關了音響。高志強挪過沙發對面的椅子，讓叢林坐了，又給她倒過一杯水，說，你有什麼事嗎？叢林喝一口水，有些委屈地說，一定要有什麼事嗎？我聽說您主持了常委工作，感到高興，特意過來看看您的。高志強感激地說，謝謝你。叢林說，您就知道口頭感謝，請您跳舞您跳了一曲就不跳了。高志強說，你不見我的舞跟走路沒什麼區別嗎？而且今晚確實有點累了，以後我請你去舞廳跳，那更有情調。 　　聽高志強又說出這個累字，叢林只好站起身來，準備離去。高志強忽然想起叢林和江永年那天晚上留在屋裡的紅包，便喊住叢林，對她說，你給江永年捎句話，紫源酒廠是臨紫的骨幹企業，過去給政府提供了那麼多的稅收，現在有困難，市委市政府會真心實意幫助他們的。叢林說，有你這句話，姐夫心裡就踏實了，紫源酒廠看來還有辦法。高志強聽出了一點意思，問叢林道，頭次江永年要我簽的那個貸款報告，工行給兌現沒有？叢林搖搖頭說，那個姓趙的一直拖著沒給辦。高志強說，還有此事？他想起下午江永年找他，大概就是為了這事，心裡就說，好哇，姓趙的你別狗眼看人低！ 　　望著叢林出了門。扭動著好看的身段優雅地下了樓，高志強就暗忖，是不是江永年讓她來找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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