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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時月直覺得腿肚子抽筋,背上早滲出了冷汗,他在心裡暗暗叫苦道:「這麼搞下去,別說1000元,再帶個三五千的,也下不了臺啊!」但這話又不好在這樣的場合對東方白明說,只得硬著頭皮跟在東方白後面往三樓走。

  三樓是保齡球場,幾個人分成兩組進入球道旁的座位。秦時月本來就沒打過這球,又想省兩個錢,忙退到一邊去。偏偏東方白硬要拉他上場,秦時月無奈中把球抓到手上,一用力拋了出去。誰知那球卻鬼使神差飛到了他的頭上方,他還東張西望四處找球,不曉得那球正往下掉,向他的腦袋砸去,驚得一旁的人都快要背過氣去。好在東方白眼疾手快,猛地將他推開,才免去一難。

  陳小舟久在機關,見的世面多,知道她在場,有些節目男人們放不開,打完球後,便找藉口要走。東方白讓小姐們將幾個男人帶上四樓後,跟秦時月去送陳小舟,一直送到樓下街道旁。東方白對著大街揚揚手,立即就有一輛的士靠過來。就在陳小舟向的士邁過去的時候,東方白拽住她肩上的坤包,往裡面塞了一個紅包。陳小舟正要推讓,東方白已把車門打開,將她一推就推了進去。秦時月這一下也機靈了,開了前排的車門,給了司機10元錢,說:「到教育局宿舍區,夠了吧?」司機忙說:「夠了夠了。」按聲喇叭,一踩油門,將的士開向街心。

  兩人對著的士揮揮手,看著的士尾燈閃幾閃,轉入另一條偏街,這才轉身進了通天樓。秦時月腦袋裡還晃著東方白給陳小舟的那個紅包,忍不住問道:「紅包多大?」東方白沒吱聲,向他伸出兩個指頭。秦時月說:「200?」東方白說:「看你人到中年了,還這麼涉世不深。」秦時月說:「2000?哪來的錢?」東方白說:「你的錢呀,我剛才在總台預支的,你埋單時統一結算。」

  秦時月就傻站在地上,直覺胸口發悶。

  東方白斜秦時月一眼,嘲諷道:「心疼了吧?我跟你說吧,捨不得孩子套不住狼,等一下還要象徵性地給其他人紅包哩。」又說,「你知道陳小舟是什麼角色?」

  秦時月已經聽不到東方白的話,腦袋裡嗡嗡直鳴,好像是東方白剛才塞給陳小舟的那個紅包變作黃蜂,鑽進了他的腦袋。

  東方白見秦時月沒反應,又說:「你知道陳小舟和薛征西是什麼關係嗎?」秦時月搖搖頭,表示不清楚。東方白說:「過去薛征西追求過陳小舟,陳小舟並沒把他放在眼裡,但薛征西卻一直沒能忘記那段舊情,曾私下對人說過,他至今一見到陳小舟和陳小舟那雙蔥白一樣的手,他心情就無法平靜。」

  秦時月抬頭望一眼東方白,想起剛才跟陳小舟握手時的感覺,心裡說,天下男人的感覺原來都是相通的。

  到了四樓,那幾個男人早已各就各位。秦時月又要回避,想省一個是一個,東方白還是不肯放過他,讓小姐強行把他拉進一間幽暗的包房。先是泡腳修腳,接著是按摩。小姐問秦時月按什麼式,是中式、泰式還是日式。秦時月從沒來過這些場合,哪懂這式那式是什麼式,便說:「小姐愛怎麼就怎麼吧。」小姐說:「那就日式吧,日式溫柔。」

  可小姐再溫柔也沒啥用,秦時月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老想著今晚怎樣才能走出這個通天樓,聽任小姐怎麼在身上拿捏,他橫豎體會不出溫柔和樂趣來。

  就這樣迷迷糊糊過了兩個多小時,秦時月深一腳淺一腳地出了包廂,又見東方白正給那幾個剛快活完的男人塞紅包。秦時月沒過去摻和,主動跑到總台去結帳。收銀小姐在計算器上撳了一陣,給他報了一個數:8888元。

  秦時月頓時傻了眼,仿佛開了裂的氣球,只覺得整個身體都癟了下去。他結結巴巴道:「8888?小姐你沒算錯吧?」小姐瞥他一眼,說:「本來是9000的,四個八吉利,才要了這個數。」說著從吧台裡拿出一張清單,遞給秦時月,補充說,「先生你放心,不會錯的,我這可是計算器算的。」

  秦時月一看,其中開餐多少、打保齡球多少、按摩足浴多少、預支的現金多少,一五一十都記錄在案,就不好說什麼了。

  這時東方白走了過來,說:「秦老師結帳沒有?不貴吧?」

  秦時月心裡罵道,莫非要十萬八萬才算貴?我這又不是公款消費。忙把東方白拉到一邊,說:「沒想到會這麼多,所以……」東方白看了看小姐寫的數,說:「這個數也不大嘛,今晚我們可是例行節約,沒搞什麼鋪張浪費,才沒給你太大的負擔,要不然恐怕還不是這個數。」秦時月一籌莫展,無奈道:「你說得倒輕鬆,可我……」

  秦時月話音沒落,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人匆匆來到總台旁,對東方白抱歉道:「東方校長對不起了,讓您久等了。」東方白說:「哪裡,領導們也才做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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