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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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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雪娥的花饃確實非常精彩,讓秦漢章在同學面前大大地露了一回臉。原本秦漢章覺得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每天都有許多大大小小的事情發生,哪件事不是流水東逝、過眼煙雲呢?沒想到,他再次回家的時候,李雪娥依然在他面前出現了。不僅僅是蒸花饃,洗衣服做飯收拾房間打掃院子甚至給父母沏茶倒水,儼然就是秦家的一個兒女。起初,秦漢章覺得有點彆扭,慢慢地也就習慣了。似乎是心照不宣,誰也沒有提婚姻的事,連秦漢章的父母也沒有提。直到秦漢章大學畢業參加了工作,李雪娥依然自自然然地擔任著秦家的重要角色。秦漢章隱隱約約地記得,兩個人也曾經一起看過電影,一起到城牆上看星星,也一起進省城逛過商店。到底什麼時候談到了婚事,甚或什麼時候初吻,他都不記得了。一切都是那麼順理成章、水到渠成,就像饃蒸熟了自然要揭鍋一樣。終於他們成了夫妻,有了自己的家,有了孩子 他談過戀愛嗎?如果說談過,那些戀人之間的思念纏綿、焦灼不安乃至羅曼蒂克,他怎麼一點兒都不記得?如果說沒談過,那麼結婚之前與李雪娥的那些單獨接觸又叫什麼? 李雪娥幾乎沒念過書,在他們那個年代,女孩子很少有上初中的,小學能畢業的都不多。她們只要會蒸花饃就行了,只要找個不挨打不受氣的婆家就行了。嫁給秦漢章,李雪娥應該很知足。事實上她也確實很知足,然而僅僅是知足而已。無論是秦漢章在中學當教師的時候,還是後來他進入官場一路飆升的時候,李雪娥總是那種平平常常的知足。她從來沒有以官太太自居,也從來沒有為丈夫的位高權重而自豪、而炫耀、而張揚。在她的眼裡,丈夫只是床上的伴侶、孩子的父親、家裡的頂樑柱。至於自己的丈夫和別人的丈夫有什麼不同,有什麼優勢和劣勢,她從來沒比過,似乎連想都沒想過。人生煩惱認字始,讀書少的人就是活得簡單,知足常樂。她從來沒有正式的工作,最早在街道的小工廠裡當過工人,還在一個合資公司裡當過雜勤。她幹什麼都沒興趣,只有蒸花饃讓她著迷。改革開放以後,市場放開了,模陽的花饃也名傳遐邇。於是,李雪娥有了用武之地,專門做起了花饃生意。她自產自銷,每天天不亮就起床,蒸上一籃子花饃,也自己挎到花饃街上去賣。這實在是小本生意,又苦又累又賺不了幾個錢。秦漢章也勸過她,不讓她再做了,家裡又不缺那幾個錢。可是李雪娥不是為了賺那幾個錢,她樂此不疲、樂在其中。再說,不讓她幹這個,讓她幹什麼去呢?她又能幹什麼呢?她就是這麼一個平平常常、簡簡單單的花饃女人。 然而,今天李雪娥說的這些話,可就顯得不那麼簡單了。顯然她已經對他有所懷疑了,僅僅是懷疑,還是抓到了什麼把柄,抑或外面有了什麼流言蜚語傳到了她的耳朵裡…… 15 進了北京城,秦漢章就一切聽從蔡小菲擺佈了。沒辦法,誰讓這是人家的地盤呢? 到了西客站下了火車,蔡小菲打了一輛的士帶他去了陶然亭附近的一家賓館,是個四星級的賓館,很豪華、很氣派。秦漢章想說,湊合有個地方住就行了,何必講究什麼星級不星級呢?不過他沒說,那樣顯得太小氣了,畢竟是堂堂的一市之長。到了服務台,蔡小菲要去了他的身份證填寫住宿登記,她只要了一間房。秦漢章的心又怦怦地跳起來,出差真好,到外面真方便,正像他夢寐以求的一樣,這次出差果真成了他們的蜜月之旅。交錢的時候,他發現一個房間一天要600多元,他心疼得直咬牙,他還是忍下了,他囑咐自己別露怯,別顯得太土。到了房間之後,秦漢章驚愕了,他發現這是一個帶客廳的套間,裡面的床是一張雙人席夢思。秦漢章的表情非常複雜,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在想什麼。 蔡小菲卻能看出秦漢章的心思,她說:「別心疼錢,不管怎麼說,你是市長。中國的市長有大有小,但都叫市長,誰知道你是個縣級市的市長。市長出來就得像市長的樣子,不住星級賓館人家就會瞧不起你。你不要個套間人家來了往哪兒坐,坐在床上,丟不丟份兒?」 秦漢章說:「咱找關係求人不是都要登門拜訪嗎?誰知道咱住在哪裡,住什麼房子?」 蔡小菲說:「你跟人家見面寒暄的時候,人家總要問你住在哪兒吧?你登門拜訪人家,人家要是禮尚往來前來看望你怎麼辦?」 秦漢章不言語了,他承認蔡小菲說得對。 蔡小菲說:「你別以為我花公家的錢不心疼,我為什麼只要一個房間呢?還不是為了省點兒錢。」 秦漢章的臉火辣辣地燙起來。 蔡小菲瞟了他一眼:「想什麼呢?別光動歪心思想好事,這兒離我家很近,你住賓館,我住家。」 秦漢章暗暗叫起苦來。 蔡小菲說:「好了,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車了,你快點兒洗個澡吧。」 秦漢章問:「你呢?」 蔡小菲說:「你別管我,到了北京我就算到家了。」 秦漢章像個第一次隨父母串親戚的孩子,膽膽怵怵地聽從著蔡小菲的指揮。他打開旅行箱,拿出兩件要換的內衣,猶猶豫豫地進了衛生間。 洗完了澡,臨出衛生間的時候,秦漢章犯了很大的躊躇。他穿上褲衩,看著掛在門上的外衣,卻不想穿。男人的壞心思開始動了起來,他就這樣出去,看她蔡小菲會怎樣?不行,畢竟還不是老夫老妻,太隨便了會讓她反感的。那麼不穿褲子,光穿襯衣,也不行,好像自己故意在她面前耍流氓似的。哦,有了,他想起了許多電影電視劇裡的鏡頭,他拿起毛巾架上的浴巾,裹在腰間,又拿起一條乾淨毛巾,一邊擦著濕淋淋的頭髮,一邊隨隨便便地走出了衛生間。 令他有點兒掃興的是,蔡小菲沒有看見他走出衛生間的樣子。蔡小菲躺在客廳的沙發上睡著了,是啊,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車,她太累了。 秦漢章半裸著身子站在蔡小菲面前,一時顯得手足無措。他清清楚楚地記著蔡小菲趴在他身上說的那句話,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難道真的如此嗎?有了第一次,為什麼不能有第二次,你又不是處女。就算是處女,現在也不是了。你還守著什麼?你還為誰守著? 蔡小菲平躺在沙發上,穿著那件淡紫色的連衣裙,身上的曲線清晰地勾勒出來。豐滿的胸脯隨著均勻的呼吸起伏著,一隻手搭在扁平的小腹部。膝蓋下面赤裸著,腳上的涼鞋脫了,兩隻秀美的腳也同樣赤裸著。剛一上火車,蔡小菲就把襪子脫掉了。她對秦漢章說,北京的女孩兒夏天的時候是不穿襪子的,都赤腳穿涼鞋,大大方方地向人們展示著好看的雙腳。夏天的北京是女孩兒的樂園,卻是正人君子的蒙難地。無論天氣多熱、多悶,男人們都要穿得整整齊齊:長褲、皮鞋、襪子,一樣都不能少,至多也就是穿半袖T恤衫。女孩兒則不然了,時尚是薄透露,過去露兩截,肩膀和大腿,現在露三截,連小肚子都露出來了,而且還有越露越多的趨勢。到首都劇場看北京人藝上演的話劇,男人穿挎籃背心、穿拖鞋都被拒之門外。而女孩兒穿小兜肚兒似的背心、穿短褲或超短裙、光著腳穿兩個片片兒一樣的拖鞋都能暢通無阻。在火車上,蔡小菲跟秦漢章講這些新風俗、新時尚的時候,秦漢章卻沒有覺得不公平,女孩兒露得越多越好,男人不是還大開眼界了嗎? 終於忍受不住這鮮活美妙的誘惑,秦漢章輕輕地跨坐在蔡小菲的身旁,蔡小菲沒有反應,他大膽地低下頭,將嘴伸向了蔡小菲那花瓣兒似的唇邊。蔡小菲推了他一下,翻了個身,又睡去了。秦漢章更加大膽,將手放在了蔡小菲的胸部,輕輕的。這一次蔡小菲沒有推開他,他試探著解著蔡小菲連衣裙的扣子,把手伸了進去,蔡小菲依然沒有動…… 他開始撫摸起了蔡小菲的乳房,那是一對親不夠愛不夠的極致的藝術品,一股熱流從他的手上衝擊過來。蔡小菲的身子是不能碰的,一碰秦漢章就會像通了電流一樣震顫不已。蔡小菲不但有著嬌好的面容,還有著魔鬼般的身材。在秦漢章的內心深處,蔡小菲的身體就是一尊讓他頂禮膜拜的聖物,她身上的每一個部位都讓他癡迷不已…… 秦漢章閉上了眼睛。 突然,蔡小菲翻過身來,伸出兩條赤裸的玉臂,摟住了秦漢章的脖子。 秦漢章像是接到了命令一樣,急忙起身彎腰,將蔡小菲抱起來,朝臥室裡那張席夢思大床走去……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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