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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幹得好不如嫁得好？ 　　家裡電話響了，照例由惠涓接。放下電話時聽到了小可的聲音：「媽以後人家來電話您別問那麼多！問一大圈又告訴人不在，不禮貌！」惠涓說：「有什麼不禮貌的！我總得問清楚了，回頭才好告訴你爸！」 　　憑惠涓接電話的方式，百分之百可判斷出電話那頭是男是女。所有人包括小可，都認為鄧文宣和惠涓不般配。年輕時般配過，不然走不到一起。年輕時的鄧文宣才華尚未落到實處，惠涓卻處於女孩兒最好的時候。待鄧文宣的才華隨時間轉化成事業、地位、聲望以及由這種種匯成的男人魅力時，惠涓變成了一個雙下巴、腰圍二尺六的壯碩婦人。但是，誰又可能青春永駐？及時轉化成可見或可以預見的有價值的形態，才是青春的最好出路。惠涓在人見人愛花見花開時節，在眾多追求者中，選擇了鄧文宣；如今在單位、社會上受人尊重，生活上有房有車有各種保障。 　　善嫉者說她命好，挑了個優質股，女人幹得再好不如嫁得好。話裡話外透著，「嫁」比「幹」容易，這實在是對「嫁」的誤解。一「嫁」並不能定終生，除非有一天法律規定只許結婚不許離。嫁著了，還需要努力維繫，終生努力。 　　小可其實是理解媽媽的，在爸爸辦公室的晚上，常會有人敲門光顧，來的人絕大部分是年輕女性。通常，爸爸對她們的態度是溫和有禮的，可近不可親的。但是，小可覺得，如果來者長得特別好看時，爸爸的目光就會比溫和有禮多出一些熱度和力度。這時的她真心懂得，父母不僅是她的父母，還是獨立的男人和女人。 　　小可還記得大三寒假時，春節前的一個晚上，爸爸媽媽在醫院參加各自科裡的春節聯歡晚會，她決定走去醫院找爸爸。在聯歡會現場，小可一眼就發現了爸爸。他坐在靠牆處的一把椅子上，周圍圍了一圈的姑娘。她分明感覺到，被年輕女孩圍繞時的爸爸，愉快極了。男人，不管什麼樣的、多大歲數，都會喜歡年輕好看的女孩，如同花開花落草木枯榮，屬自然規律，對此小可理解，但如這男人是她的爸爸，她不接受。小可不得不承認，媽媽跟爸爸一塊，真的不配。媽媽不僅是老了，而且是，老得什麼都沒有了——沒身材，沒容貌，沒氣質，沒作為。媽媽顯然清楚這點，有危機感，只是她的防範措施實在讓人不敢恭維。爸爸對她的做法非常反感。 　　今天晚飯爸爸又沒回來，說有手術。小可和惠涓、沈畫吃飯，小可詳細回答了惠涓關於下午事情的詢問。小可繪聲繪色說完，沈畫感慨：「呵，想不到這個鄭海潮有這麼大能耐！」惠涓白沈畫一眼：「演個戲而已！事先人家陳總都跟他交代好了！」 　　惠涓這麼說有她的目的。在小可的斷續描述中，惠涓已勾勒了鄭海潮的大概：外地人，在京打工，沒車。小可不高興地沖惠涓嚷：「不是這樣的！」 　　惠涓毫不客氣地回：「那是哪樣的？」小可氣得不想再說，起身回自己屋，咣，摔了門。 　　次日小可上班，實習老師給她一份日文資料讓她翻。這是實習以來她第一次接到與她專長有關的業務工作，頗激動。翻完後認真校對兩遍，交了出去。上午下班去吃飯，在走廊她遇到陳佳。 　　陳佳說：「鄧小可，你翻的資料我看了，翻得不錯！」沒等小可說什麼緊接著又問，「喜歡南實證券嗎？」小可點頭，陳佳也點點頭，道：「好好幹！」 　　陳佳走後，小可高興激動極了，趕忙打鄭海潮電話，沒接，遂給他發短信：陳佳表揚我了！ 　　中午，小可在公司樓下茶餐廳吃飯，這時，手機響了，看清來電她高興得接起大叫：「鄭海潮！」小可的短信內容鄭海潮並不意外，他知道從此後陳佳會對小可好，陳佳是聰明人。「哎，你為什麼事挨表揚了？」不等小可說他緊接著又說：「我剛散會還沒吃飯，你要也沒吃的話，咱們一起，吃著說？」 　　小可趕緊放下喝了一半的酸奶，起身向外走，邊道：「沒吃，正想吃呢！咱們哪兒見？」到門口小可被服務員截住，讓她付帳。尷尬中，她全沒留意響徹整個餐廳的廣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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