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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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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一家人就何建國離婚的事情商量了很多,甚至商量到了再為何建國找什麼樣的媳婦的問題。建國娘看中了村東一個誰誰家的姑娘,遭何建國一口拒絕。同時再次為自己悲哀:他若不是一個「兩地人」,何至於這樣難?要麼跟小西那樣的城裡女孩兒,要麼跟村東那個誰誰家的姑娘,關係都會簡單得多。建國爹到底是到過北京見過世面的,也否定了建國娘的建議,跟兒子說,咱找一個建國那樣的、從農村考出去的閨女!何建國苦笑笑沒有說話。 後來,小西爸打來了那個關鍵的電話。說它關鍵,不僅是因為讓何家知道了小西出走的實情,同時,還讓何家感到很有面子:兒子的北京老丈杆子主動打電話修好來了,他們還是怕他們兒子不要他閨女!要是沒有後面這層意思的作用,小西也很難得到原諒:你病了,病了可以說嘛,為啥不說,腿就走?但是,建國爹也沒說就此徹底原諒了小西,就為一個電話就原諒,哪那麼容易?他最後的話是:建國,跟她說,今年我和你娘就要抱孫子! 這天是情人節,但也是陰天,只是沒有下雪。小西立在辦公室窗前向外看。她正在等陳藍,陳藍今天來結版稅。走廊裡有人高喊「簡佳」,沒有人應。顯然簡佳不在。小西猶豫片刻,高聲答應著向外跑去。電梯邊站著發行部主任,一手執玫瑰一手撐電梯門,他還要繼續上樓。小西快步跑近,沒等站穩,對方已把那一大捧紅玫瑰花束移交到了她的懷裡。是夠沉的。 「簡佳的。傳達室不讓快遞進。我給帶上來了。」 言簡意賅面無表情說完進去,電梯門無聲滑上,片刻,開始上升。小西捧著花兒穿過走廊向回走,走著走著突然想起件事兒:誰給簡佳送的花,沒聽說她跟誰談戀愛啊!這才低頭去看花叢中插的牌子,不看猶可,一看氣都喘不勻了,送花人居然是她的弟弟顧小航!下意識一把拔出那牌子塞進褲兜,這要叫同事們知道,不又多了一道茶餘飯後的談資?同時緊張思索發行部主任看沒看到這個牌子,看到了,知不知道顧小航是誰,由於精神過於緊張,剩下的路都不記得是怎麼走的了,全憑著腳給帶回到了辦公室。到辦公室後,發現陳藍已經來了,正背對著她站在窗前看外面的街景。 陳藍捧著一大捧紅玫瑰走出電梯,迎面遇到正要進電梯的簡佳,簡佳自然要盛讚那花,於是陳藍告訴她是「一個讀者托顧小西轉交的」。 「哪裡的讀者?」 「就是不知道啊。沒留名字,什麼都沒留。」 「夠感人的。」 「夠讓人納悶的。」 「沒准是一個暗戀您的人哪。」 「拉倒吧。我不至於連這點自知之明沒有。我專門寫婚戀情感我還不知道男人?男人對女人的喜愛標準永恆不變——二十歲!不管二十歲的男孩兒還是八十歲的老頭兒,喜歡的都是二十歲的女孩兒!……走啦!」走了。 簡佳為陳藍的話觸動,同時慶倖,慶倖自己及時、明智地從那場註定要失敗的感情遊戲中拔出了腳來。 辦公室裡靜靜的,只有鍵盤的答答聲響,簡佳坐在自己的電腦前工作。來電話了。簡佳的手機。簡佳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之所以猶豫,是因為手機顯示的是顧小航;之所以還是接了,潛意識裡想接,自己給自己的理由是,為什麼不接?身正不怕影子斜。顧小航上來就問她花收到了沒有,她幾乎一秒鐘都沒耽誤地就明白了陳藍抱走的那花是怎麼回事。都忘了最後怎麼回答的小航怎麼放下的電話了——心中怒火萬丈——收了電話,就走向小西。小西看到了簡佳臉上的神情,立刻明白。於是道:「是我借花獻佛,把小航送你的花給陳藍了。我是為你們好!」 「為我們好也得徵求一下我們的意見吧?」 「簡佳,我能理解你對小航的感情。」小西推心置腹,「他的確可愛。但是世界上可愛的東西多了——公寓可愛別墅可愛?別墅可愛。可我現在還不是得住在公寓裡——誰能因為可愛就一定能讓它屬自己?……小航是年輕不成熟,咱不該啊!他呀,現在不過是跟那些跟他同齡的、小公主似的女孩子在一起待煩了,乍一接觸到你這種獨立的、不會時時纏著他的,而且還善於照顧別人、懂得體貼的,就覺著找到真愛了。」 「聽你這意思是說,我勾引了你的弟弟?」 「我可沒這麼說,我不過是說你比他大比他有經驗,在感情這艘航船上,你應當負有把舵導航的主要責任!」 「你還是這個意思——我利用我的成熟勾引了你弟弟!……告訴你小西,我沒有勾引過任何人,過去沒有,現在也沒有,我從來就沒有過!」 「你沒有?沒有,他怎麼突然地又送起你玫瑰花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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