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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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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曉雪正在給丁了洗澡,裕室裡很熱。丁丁小肚子鼓著,小蛋蛋松松地下垂,細胳膊細腿,像個大青蛙。曉雪拍了一下他光光的小屁股:「把屁股撅起來,衝衝屁股眼兒。」 「這叫肛門。」 「咦,誰告訴你的?」 「姜醫生!……媽媽,李小雪天天都洗屁股。她說不天天洗屁股就捨得肺炎。」 「是嗎!不過咱們是男孩兒,不天天洗屁股也不會得肺炎。」 電話響了,曉雪濕著兩手去接電話,片刻後回來。 「誰的電話?」 「你爸爸。」 「叫他回來!」 「他要出差去武漢。」 丁丁沉默了一會:「爸爸討厭!」 「就是,總也不回家……要不,咱們和他離婚吧。」 丁丁考慮了一會,果斷地:「算了,還是湊合著吧。」 曉曰的心沉了沉。 去廈門是突然間決定的。 頭天晚上,當鐘銳給他們新開發的OLTP裝上安全系統時,譚馬已睡了一下午覺起來了。他看到仍坐在微機前的鐘銳,覺著簡直不可思議,這之前他們已經幹了兩天一夜了。 「老鐘,你這是透支生命!」 「沒法子。我說,快去把喬軒弄來!」 「你有房兒給他嗎?連你我都還居無定所——錯了,你有家!我說老鐘,你該回家了。」鐘銳沒理他,他兀自喋喋不休:「回去吧,真的……甭內疚,沒什麼可內疚的,有本事的男人哪能守著一個老婆過一輩子,那對其他女人也不公平呀!我看嫂子也不是個不懂事的,她應該知道這些做人的根本道理……回去,一個床上睡上一覺,一切就會迎刃而解。就了歸齊,男女間不就這點事嗎?……」 就在這一刻。鐘銳決定,去廈門一趟。譚馬問他什麼時候走,鐘銳說能搞到明天的機票就明天走。他不是再奢望什麼,但一定要親眼看一下。定下之後,他就跟譚馬交代下一步的工作:OLTP要儘快送到定下的用戶手中,根據試用後反饋回來的意見修改完善,爭取在下月的計算機展銷會上把它推出去。最後,他說:「還有,不要說我去廈門了。」 「就說你去延安了。」 「譚馬!」 「好吧……武漢,怎麼樣,武漢?聽起來還算真實吧?」 「隨便。」 「別隨便呀。咱倆得統一口徑。」 鐘銳自嘲地一笑:「同意。武漢。」 於是他給曉雪打電話說要去武漢幾天。 這是一個氣氛安靜、文化氛圍濃厚的家,三室一廳。王純住一間小屋,屋內陽光明媚,牆上,一個個的王純在照片上微笑。 一個五十多歲的婦人在給客廳屋裡的花澆水。門鈴響了,婦人稍感意外。一般這個時候是沒有客人來拜訪的。門鈴再響時她打開門,看到了站在防盜門外的鐘銳。 「請問,是王純家嗎?」 「王純不在家。」 「是這樣的,我從北京來,來出差。噢,我叫鐘銳,原先跟王純……」 婦人頓時笑容滿面,趕著開了門。顯然王純對父母說起過他,但並未說全。鐘銳進了門,婦人邊張羅客人茶邊說:「常聽王純說起你,感謝你對她的幫助。王純以前幼稚得很,這回從北京回來後變了,像個大人了,遇事相當有主見了……你來廈門能待幾天?不巧得很,王純去美國了,昨天剛走的。」 鐘銳的頭「嗡」地響了一下:「為什麼,要去美國?」 「去考察。公司派她去的。她現在是她們公司的部門主管。」 鐘銳放下心來,同時莫名地感到失落。婦人遞過來一杯色澤碧綠的茶:「聽王純說你有個男孩兒?」 「快五歲了。」 「我退休在家也沒多少事情要做,閑的時候就想,我家裡也該有個第三代了。跟王純提過,王純說……」 鐘銳專心地聽著,這時大門響了,王純的父親下班回來了。 接著就是新的寒暄,做飯吃飯,直到飯後,王純母親才重新提起飯前被中斷的話頭。 「聽王純說你愛人跟你是同學?」鐘銳點了點頭,婦人道:「好。同學好。知根知底的,共同語言也多。」她轉臉又對王純的父親道:「哎,我說,你看建明那個孩子怎麼樣?」又對鐘銳解釋道:「王純的高中同學,大學一畢業就回來了,幹得相當不錯。」 「我看著怎麼樣有什麼用,得王純看。」 「我看王純對他有點意思,就我知道的,有三個男孩子約過她,她只跟建明出去過。」 接著兩人就這個叫建明的男孩子開始了方方面面的分析討論,鐘銳假裝要去衛生間起身走了出去。路過王純房間門口時他站住,伸手推開了門。 王純在牆上對他徽笑。 鐘銳眼睛濕潤了。 王純微笑。 他和她的這一頁,已經徹底翻了過去,至少在她那裡。 鐘銳決定明天就離開廈門。 姜學成在鐘銳的家裡。他已是第三次來這裡了。 那天,下班後,兜裡揣著曉雪為他買的扣子,自行車就擱在醫院,他沒有馬上回家,而是步行,出了醫院門向左拐,逆行走在人行便道上。迎面而來的人個個身披晚霞,膚色較重者在夕陽的曜射下一張臉竟如塗著金粉的雕塑。不遠處有一塊很大的綠色草坪,草坪上有許多飯後出來散心的人,青年人成雙成對,中年人攜妻帶子,老年人紮堆就伴兒。姜學成站住了。 一個兩歲多的小男孩兒撲昆蟲,蟲子沒撲到,他抬頭,找不見了媽媽。他四處都看看,仍沒有媽媽,就目光沉著地掃視了一圈四周的大人,很快做出了決定。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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