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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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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掐死在萌芽狀態 星期天的上午,陳言去自由市場買菜了,他還要買些水果,朱小北在家裡等他,他們說好陳言回來就去小北父母家。 休息的日子是幸福的,可以賴在床上,沉浸在懶洋洋的感覺裡,讓時間悠閒地從身邊溜過去,而毫不在意,想什麼時候起就什麼時候起。經常朱小北會一直賴到中午,可今天她卻躺不住,心裡蕩漾著一種興沖沖的感覺。 她起床穿上新買的衣服,對著鏡子照了又照,覺得袖子有一點長,必須改得短一點才好,正在比著試著,忽然有人敲門。 「誰?」 「是我。」朱小北還沒有明白是誰,心已經跳得快起來。 果然,是果青站在門外。他說他是來給她送照片的。 那照片很大,用素雅的花紙包著,夾在他臂彎裡,他小心地把它遞給朱小北,兩個人都站著發怔,互相對視了幾秒鐘。 「你比我記憶中的還美。」果青說,臉上浮現出微帶癡迷的笑容,然後很突然地就道別了。 「再見,我走了。」 一眨眼的工夫他就消失不見了,只在陰涼的樓道裡留下一股陽光下的氣息。朱小北幾乎懷疑果青是不是真的來了。她把照片放到床上,有點捨不得撕破那好看的花紙,可還是撕開了。 天哪,這是她嗎?不可能是她。這個女人是多麼青春多麼誘惑啊,柔和的光從她的酥胸散發出來,朱小北的目光簡直離不開自己嬌媚的模樣,看哪看哪,臉微微有些發燒。 後來她驚醒過來,很快地把照片小心包好,放到床底下,直覺告訴她先不要讓陳言看見,她還沒有想好怎麼和他提起果青呢。 這一天他們去了朱小北父母家,吃了兩頓飯。朱濤很忙,幾乎顧不上和他們說話,就出去赴飯局了。丁亞蘭問起陳言房子的事,替他出了不少主意,陳言覺得她並不瞭解出版社的情況,本想解釋,又覺得不如不說,畢竟她對他是陌生人。 晚上回到家,他們倆看了一會兒電視,之後陳言坐在床邊洗腳,朱小北躺進被窩裡看起雜誌,然而她在雜誌上看到的不是印刷的文字,而是一些幻象,果青的樣子,被愛慕包圍著的自己,多麼光彩照人啊,她不由有些心潮澎湃。 陳言洗完腳端著臉盆出去倒水,經過馬爾福的房門,裡面亮著燈,等倒完水回來,燈光滅了。他拎著空盆推門進屋,吃了一驚,朱小北赤條條地躺在床上,閉著眼,胸脯微微起伏。 陳言身上像通了電似的,一陣發熱,喉頭有點緊。只見朱小北猛然睜開眼睛,目光閃亮,急切地說,「來,快來,我要你來。」 他放下臉盆,插上門,開始脫衣服解褲帶,這種急煎煎的感覺既讓陳言激動,又讓他有點羞恥似的,腦子裡有些模糊的清規戒律對他的情欲起到某種抑制的作用。朱小北可不顧這些,把他的皮帶一抽扔到地上,陳言彎下身想撿起來,被朱小北喝住:「幹嗎?撿它幹嗎!」 於是他什麼都不管了,激動地爬到朱小北身上,一下就進入了她的身體。朱小北立刻呻吟出聲,她的聲音帶著磁性,一波又一波地盤旋而上,陳言不由湊在她耳邊說:「小聲點兒。」可她根本不理,極為沉醉,陳言遲疑地停住動作。 「怎麼了?」 他用目光示意隔壁的馬爾福。 朱小北翻著眼睛瞪著他,「那又怎麼了,我願意。」說完她乾脆一聲接一聲叫個不停,陳言伸手捂她的嘴,被她矯健地擋開,一邊又笑又叫。陳言一翻身跳下床,光著腳跑到門口,輕輕打開門,想看看隔壁的動靜,剛剛把身體探出去,就覺得後背被人一推,推出屋門,推到走廊上,門在他身後「哢」地插上了。 走廊上,昏暗的燈光照著一絲不掛的陳言,天哪,這實在太滑稽啦!他急急地輕聲敲門,可裡面毫無動靜。 「別鬧了,小北,快開門,快點……」 這時隔壁傳來一聲響動,陳言倏地冒汗了,他惶恐地愣了一下,撒腿向走廊盡頭的廁所跑去。透過廁所的門縫,陳言看見馬爾福的房門無聲地開了,那老東西躡手躡腳走出來,溜到他家門口湊近地聽著。陳言心裡一陣冒火,簡直忘了自己的處境,「嘭」地把廁所門一撞。 馬爾福嚇得一激靈,狼狽地竄回屋去。動作快得和他的年齡完全不相稱。陳言暗自笑了,他又等了一會兒,沒有什麼動靜,接著他運了運氣,飛快地沖出廁所,沖到自己家門前,忽然家裡的燈滅了。 陳言又急又怕,聲音緊張得有點發顫,「小北,求求你開門,求求你了,」他乞求著,一邊時刻準備著再沖回廁所。然而他的手輕輕一用力,門「吱呀」開了,陳言大松了一口氣,側身鑽進屋子,黑暗中朱小北滑溜溜的身體緊緊抱住他。 星期一早上,陳言走進辦公室,馬爾福已經坐在桌前,他把煙放到煙灰缸上掐滅,像是在對煙灰缸說話,「都幾點啦?小汪怎麼還沒來?」說著抬起手腕看了看表,臉上顯出十分的不滿。 雖然他像是自言自語,陳言卻不由自主地回答:「大概是堵車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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