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幾個月裡,我接二連三地到殯儀館去。一些人相繼離世了,先是我的奶奶,這位活了九十歲的老太太,50年代做過我們這個城市的市長。四十年過後,這個城市知道她的人已經不多,但在她的遺體告別儀式上還是來了不少人。大部分人我都不認識,多是她從前的戰友、部下吧。遺體告別之前,他們輪番到休息室向我們家的人表示慰問。作為遺屬,我們家的人都流著淚——除我之外。我不是不想流淚,我奶奶生前是很疼我的。我有一隻和平鴿牌袖珍鬧鐘,就是我奶奶50年代末訪問蘇聯時專為我帶回的,儘管那時我還不識字,時間對我還不具備什麼意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