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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七


  祁瑩讓田鵬遠這一問,頓時啞口無言,也暗悔剛才的蠻撞了。

  田鵬遠挨著祁瑩身邊坐下,祁瑩有所戒備地望了他一眼,拭了拭淚,卻沒有挪動位置。

  田鵬遠心裡笑了笑,又伸出手得寸進尺地搭住她的肩膀。見祁瑩身子一顫,顫過之後,並不躲閃避讓,更覺成竹在胸。他細聲軟語撫慰道:「若是別人這般罵我,我田鵬遠一定讓他吃不了兜著走。不過話又說回來,就算是借給他們一百個膽子,他們也不敢如此放肆。可是換了你就不同了,我也不知為什麼,我無論如何跟你生不起氣來,連你這般罵我我也感到如此受用,你說我沒臉也好,說我賤也好,我都不在乎,這一切都是因為我愛你,我喪失理智、喪失原則地愛你。」

  祁瑩此時有求於人,不得不低聲下氣,以硬碰硬,不僅於事無補,也無異於以卵擊石。她悄悄收斂鋒芒,她哭得更加楚楚可憐,口氣也軟了下來,抽噎不已道:「那你難道為了一己之愛,就要棒打鴛鴦,去破壞人家的幸福嗎?」

  田鵬遠佯作委屈道:「你還是在懷疑我,要我怎麼說你才能相信?儘管我不避諱我愛你,朝思暮想地想得到你,但是我田鵬遠就是再壞也壞不到那個份上。棒打鴛鴦,欺男霸女,你把我當舊社會的地主惡霸了。你要是再這樣想我,攻擊我的人身,那麼我無話可說,就此請你回去吧……」

  說到這裡,田鵬遠把臉色一沉,站起身來做出送客的姿態。

  祁瑩知道田鵬遠這是在玩欲擒故縱的把戲,她怔了一下,也隨即起身道:「我把你當作惟一可以指望和幫助我的人,才會在遇到危難時來找你。我以為你身為一市之長,這點小事對你來講可謂是舉手之勞,不過是輕而易舉之事。再說你我之間畢竟曾經關係非比尋常。但是我再一次大錯特錯了,事實再一次證明了你的冷酷無情。既然你不肯出手相助,我也只好自認命苦了。」

  說罷,用手背拭了拭淚,抽身欲走。她一邊向門外走去,一邊留意身後的動響。她知道田鵬遠決不會錯失良機,就這麼輕易放她走的。

  果然她剛扭著屁股走出了兩步,田鵬遠就按捺不住欲火,從身後一把將祁瑩抱得雙腳離地,將她整個身子抱了起來。

  田鵬遠將祁瑩放倒在床上,半個身子也隨即壓了上去,激動得氣喘吁吁道:「瑩瑩,如果我想辦法放了汪洋,那你怎麼感謝我?」

  祁瑩反問道:「你要我怎樣感謝你?」

  田鵬遠激動得臉色通紅,直言不諱道:「我要你以身相報。」

  祁瑩來此之前,已經想到必會有此結局,可她為了救出汪洋,不管做出多大犧牲,不管付出多大代價,也心甘情願,在所不惜。何況,汪洋已經不愛她了,不願意和她結婚了,那她保留著這清白之軀還有何意義?

  汪洋……汪洋……祁瑩內心呼喊著。

  祁瑩閉緊雙眸,大顆大顆的淚珠滴滴滾落下來。

  田鵬遠欲火中燒,他望著祁瑩嬌美迷人的臉蛋,乾咽下一口唾沫,慢慢把手伸向祁瑩的衣扣。

  正在這時,祁瑩驀然聽到了浴室內有隱約的水聲。

  「浴室裡有人!」祁瑩說著,同時制止住了田鵬遠的進一步行動。她滿臉疑惑地轉頭望著田鵬遠。

  田鵬遠表情有些尷尬,卻不置可否。

  水聲譁然,時大時小,時急時緩,更加響亮清晰地傳送了過來。這一下不打自招,浴室內必定有人在洗浴,而且必定是女人無疑。

  祁瑩馬上聯想到門上掛出的「請勿打擾」,心裡頓時明白了門牌的含意。她嘴上並不道破,反倒對那浴室內的女人暗生幾分感激。

  祁瑩趁機連忙翻身坐起,神色黯然道:「如果你救出汪洋,我不食言,我一定會……以身相報……婚禮上你也看到了,汪洋既然執意要離開我,不肯和我結婚,那我這個身子清白不清白也就無所謂了……你這裡有人,我先走一步了。」

  說罷,歎了一口氣,搖頭苦苦一笑,走出門去。

  田鵬遠眼睜睜望著祁瑩離去,卻無計可施。煮熟的鴨子又一次飛了。

  怪只怪自己意志不堅定,經不住那個女人的眼風勾引,把那個女人帶了回來。而且,萬沒料到婚禮上昏迷過去被人送進醫院的祁瑩,竟然到來得如此之速。

  田鵬遠並非是風流成性,眠花宿柳只是偶然為之。

  祁瑩一走,洗浴一新,穿著一身肥大浴衣的溫可馨甩著濕漉漉的長髮,從浴室內走了出來。

  「有人來過嗎?」溫可馨明知故問道。

  「沒有。是服務生來送水。」田鵬遠遮掩道。

  在田鵬遠的眼裡,自然是祁瑩排在第一位,所以他明知溫可馨在浴室內,卻仍是不肯放過這次祁瑩主動送上門來的機會,他想只要將生米煮成熟飯,即使讓溫可馨撞見,也沒什麼大不了的。魚和熊掌的關係他非常清楚。

  誰料溫可馨卻道:「田市長,您別騙我啦,是祁瑩吧?」

  田鵬遠正在兀自懊惱間,聽到此言,不禁有點不耐煩道:「是又怎麼樣,不是又怎麼樣?咱倆之間截止到目前,並沒有發生任何關係!」

  原來溫可馨正在浴室內洗浴,這是她頭一回進入總統套房,她一邊洗著衝浪浴,一邊為裡面裝修陳設的華麗驚歎不已時,忽聽得似有人到來,於是她豎起耳朵貼在浴室的門上,她聽了一會兒,聽出了是祁瑩的聲音。

  她好不容易來到了貴人身邊,眼看美夢就要成真,誰知祁瑩這時又突然出現。她當下心中有些拈酸吃醋,於是有意無意地將水聲弄得嘩嘩作響,以發洩心中的妒忌、不滿和怨氣,不意此舉如同夜總會時她李代桃僵,竟再一次救了祁瑩。

  溫可馨走近田鵬遠,輕輕搖晃著他的身體,撒嬌弄癡道:「別不高興嘛,其實你看,我一點也不比祁瑩差嘛……」

  說罷,當著田鵬遠的面,把浴衣從肩上抖落,露出了裡面極為透明性感的內衣。

  田鵬遠望著那幾近一絲不掛的誘人的女體,不禁兩眼冒出火來。他此刻對祁瑩的欲火尚未完全熄滅,又被溫可馨再度澆上了一瓢油,怎能不熊熊燃燒起來?

  田鵬遠伸過手去狠狠一攬,溫可馨便嬌情地呻吟一聲,軟軟地倒在了他的懷中。

  田鵬遠時而閉上眼睛,他將溫可馨當做祁瑩的替代品,瘋狂地發洩著獸欲……

  田鵬遠泄欲罷,仰在床頭觀賞著溫可馨穿衣、補妝。

  溫可馨這時候似乎有了一點害羞,她臉色潮紅,心裡充滿了莫名的喜悅。她仿佛看到,榮華富貴在前方向她招手微笑。當然,她最為喜歡愛慕的是他的權力。不知是誰說過,權力就是魅力。她還喜歡他的孔武有力,甚至於連他此刻看她的眼神她也喜歡。僅只是一番短暫的歡娛,她發現自己竟然有點愛上了他。

  溫可馨坐在梳粧檯前,對鏡給嘴唇上的口紅補色,一切妝扮停當,她轉過頭沖著田鵬遠嫵媚一笑,最後從化妝盒裡取出一個紅色瑪瑙項墜,看也不看,隨手給自己掛在胸前。

  田鵬遠卻如同觸電一般,突然坐直了身體。

  緊接著,他鞋也顧不及穿,幾下躥至溫可馨身前,伸出手一把將那項墜攫住。

  這正是祁瑩當年為報溫可馨挺身相救之恩,送于溫可馨的。當時二人認作姐妹,將彼此的項墜作了交換。

  田鵬遠的目光發直,渾身顫抖地問道:「這個項墜……你是從哪裡得到的?」

  溫可馨不解地看著神色大變的田鵬遠,茫然道:「怎麼啦?」

  田鵬遠似乎要哭了出來,再一次顫聲追問道:「你說,這項墜是不是你的?」

  溫可馨望著大驚失色、臉色慘白無比的田鵬遠,腦中飛速地旋轉,她暗忖這其中必有一段非同尋常的因緣,以至於使得田鵬遠舉止錯亂癲狂。如此看來,她夢寐以求的榮華富貴又向她走近了一大步,而且是近在咫尺,唾手可得。

  常言道富貴險中求。

  溫可馨沉默片刻,忽然抬起頭,一臉天真無邪的笑容,扯謊道:「是呀,是我的,我從小就掛在脖子上的。」

  田鵬遠身體晃了兩晃,他緊張地問:「你今年多大啦?」

  溫可馨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屬虎的,整二十了。」她與祁瑩恰好是同齡。因此這回答也天衣無縫,毫無破綻。

  田鵬遠臉上已呈青白之色,又進一步核實問道:「你的父母是誰?你為何會淪落到這般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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