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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五


  那雨心這晚與幾個女伴相約來此跳舞,才走到門口,就見一個戴著大口罩的男人扯著一個女子飛快地跑了出來。那身形極為熟悉。她心下狐疑,找了個藉口先讓幾個女伴進去,隨後一路觀察,跟蹤而至。

  鐘慨鬆口氣道:「雨心,是你呀,嚇我這一大跳。」

  那雨心氣咻咻道:「不做賊心虛你怕個什麼?好你個鐘慨,你這是唱的哪一出?英雄救美是不是?哼,我姐說你變心了我還不相信,沒想到真讓我姐說著了,你果真是色膽包天有外心了。」

  鐘慨委屈道:「雨心,天地良心,你可不能冤枉我。」

  那雨心內心裡一直暗戀著鐘慨,只是礙于姐姐,這一層感情無法袒露,這時她見鐘慨背著姐姐在外偷情,此舉不僅傷害了姐姐,更嚴重地傷害了她的心。她用手指著車內,欲哭無淚道:「你別不承認,都讓我親眼撞見了,你和那女的手拉著手,甭提有多噁心了,你還敢狡辯抵賴!哼,我非得把你今天的醜行告訴我姐,讓……讓我姐跟你離婚……你、你這個人還有沒有良心?我剛剛接到我姐的電話,說鐘伯伯他……不幸去世了!姐姐說也給你打了電話。你在外偷情對不起我姐也就罷了,可你也不看看眼下是什麼時候,你不想著趕緊回家,卻還有心思在這裡燈紅酒綠尋歡作樂……鐘慨,你、你還是人嗎你?……」

  祁瑩想難怪此人剛才脾氣如此煩躁,原來是家中發生了喪事。可既然這樣,他為何不趕緊回家,卻還在這裡與自己周旋,他到底是何人?有何用意?她一邊暗暗思忖,一邊坐在車內冷眼旁觀。一言不發。

  鐘慨眼圈一紅,眼淚就掉了下來道:「雨心,你誤會了……我……我是在……」

  鐘慨真是有苦難言,當著祁瑩之面,又不能貿然暴露身份和來意。

  那雨心也流淚道:「我不想聽你的任何解釋,什麼事情能比自己的父親去世更大更重要?你馬上離開這個女的跟我回家,家裡大人哭小孩叫的,我姐一個人六神無主的,早已經亂成了一鍋粥,你知不知道?」

  那雨心又沖著車內祁瑩跳腳嚷道:「呸,你這人也真不要臉,勾引人家的老公。告訴你,他是我姐夫,是個有家有室的人,他還是個警察,你就別做白日夢了。」

  坐在車內的祁瑩聞言,心裡暗暗一驚。

  鐘慨本想趁機接近祁瑩,取得她的信任,以便從她口中瞭解田鵬遠的情況,卻不料讓那雨心無意間說破,他急忙喝止道:「快住嘴!……雨心,你太過分了,你這簡直是無理取鬧。好好,今天我也不跟你說那麼多,你趕快回家去行不行?」

  誰知那雨心聽罷,不解鐘慨苦衷,反而更加暴跳如雷道:「我無理取鬧?笑話,真是天大的笑話。嫌我破壞了你們的好事是不是?哼,你在外面背著我姐做了見不得人的事情,還不讓人說,反倒說我無理取鬧。你還講不講理啦?」

  鐘慨焦躁道:「好好,別鬧了,我求求你別鬧了,你先回去,幫我照顧一下你姐姐,我辦完事就回去。我沒有時間了,回頭我再好好給你解釋。」

  說完,就要鑽入車內,卻讓那雨心上前拖住了胳膊。

  那雨心斬釘截鐵道:「不行,你得跟我馬上回去。就算你對我姐真沒感情了,難道對你死去的老爸也沒感情了嗎?」

  鐘慨仰面向天,頓時淚飛如雨。他怔了半晌,然後飛快地抹了一把淚,黑著臉道:「你走開,我的事情不用你來管。」

  他粗暴地推開那雨心,正欲再次鑽入車內,卻忽然發現車後座上已是空空如也。

  鐘慨打了一個激靈,忙問司機道:「人呢?」

  司機聳聳肩,道:「走了。從另一個門。」

  鐘慨聞言轉向那雨心,沒好氣地問:「我背對著車沒看見,難道你也沒看見嗎?」

  那雨心輕描淡寫道:「我當然看見了。」

  鐘慨跌足道:「那你為什麼不及時告訴我?」

  那雨心有些得意道:「怎麼,心疼了?我為什麼要告訴你?我巴不得她趕快走,走得越遠越好,走得讓你一輩子都找不到她才好呢。」

  鐘慨覺得此時的那雨心真是不可理喻,他氣得不再去理睬那雨心,又轉向司機道:「什麼時候走的?」

  司機指了一下那雨心道:「就在你們倆剛才吵架的時候。」

  鐘慨又道:「她去哪兒啦?」

  司機道:「我看她走了沒多遠,又搭乘上了一輛黑色奧迪車走了。」

  鐘慨追問道:「還記得那輛車的車牌號嗎?」

  司機漠不關心地搖搖頭。

  鐘慨有幾分著惱道:「你怎麼讓她走了?她走了,我可不付給你車錢。」

  司機舉起一張大鈔,不慌不忙笑道:「沒關係,那位小姐已經給過了。」

  鐘慨幹了這麼多年警察,還沒有人能從他的眼皮子底下溜走,他回頭狠狠斜了一眼那雨心道:「都是你胡攪蠻纏,這下你滿意了吧?」

  這時司機探出頭問鐘慨道:「哎,你還坐不坐車啦?不坐我可走了。」

  鐘慨突然咬牙切齒道:「坐。」

  說完,矮下身賭氣般一屁股坐到了車裡。司機旋即發動了車子,那雨心一愣,隨即氣得頭昏腦漲,口不擇言道:「怎麼,你還不死心,還想著去追她、去風流快活嗎?」

  鐘慨抬起頭,沖那雨心突然大吼一聲道:「不!我回家。我回家……看我爸……」

  話到最後,已是雙手掩面,悲聲難抑。

  祁瑩此刻正心事重重坐在那輛黑色奧迪車裡,身邊坐著衣冠楚楚的田鵬遠。

  祁瑩道:「你怎麼又回來了?」

  田鵬遠一副關切的口吻道:「把你一個人扔在那種地方,我怎麼能放心得下?我得有始有終完璧歸趙嘛。」

  祁瑩經過這連番的折騰,已是身心俱疲,她淡淡地說:「那就謝謝你了。」

  田鵬遠笑道:「跟我還用得著這麼客氣嗎?怎麼,還在想著汪洋?……想必你也看到了,汪洋的確已經是不可救藥了。瑩瑩,你對他可謂是仁至義盡了。」

  祁瑩埋首不語。她此時的樣子充滿了憂鬱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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