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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四


  祁瑩道:「可你也得先撒泡尿照照自己,看看你夠不夠資格配不配?」說到這裡,把臉一黑,嚇唬道,「你也不先打聽打聽我是誰?告訴你,我可是有後臺的,惹惱了我,當心你們一個個都吃不了兜著走!」

  痞子頭笑道:「你想嚇唬我?我可是從小嚇大的。有本事的話把你的後臺老闆報個萬上來,也讓我瞧瞧是何方神聖?哪路神仙?」

  祁瑩沉吟有頃,抬起頭昂然道:「本市市長兼市委書記田鵬遠。」

  祁瑩心中苦水翻湧,沒想到當此急難關頭,她不得不把仇人的名字搬了出來。

  幾個痞子一聽,互相交換一眼,神色立刻變得畏首畏尾起來。

  痞子頭怔了怔,將祁瑩全身上下好好打量一番,冷笑一聲道:「怨不得你條是條,盤是盤的,這麼與眾不同,原來你是田市長的小情人啊。哼,這個老傢伙真是豔福不淺呀。」

  祁瑩作色道:「你嘴巴放乾淨點。既然知道了,就趕快讓我走,我答應可以不追究你們,否則……」

  痞子頭哈哈笑道:「市長又怎麼樣?市長能泡你我就不能泡你?老牛吃嫩草,腐敗,真他媽的腐敗呀!哼,他那麼老你都不嫌棄,難道我不比他強一百倍嗎?……本來我還以為你是個良家女子,打算逗你玩玩後就放你一馬,誰想你也不過是別人籠子裡養的一隻金絲雀……你就別再裝什麼清高假正經了,來,讓哥哥親一口,讓我也品嘗一下市長的小情人是什麼滋味……」

  說著就把一張嘴巴湊過來,祁瑩雙手被他捉著,動彈不得,只得把頭拼命向後仰擺,眼見那張嘴就要吻上祁瑩的櫻唇,痞子頭忽然覺得有一隻手搭在了他的肩上,他不禁火冒三丈,回頭罵道:「他媽的,誰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敢破壞老子的好事?!」

  痞子頭一回首,不想迎面一拳正砸在他的臉上,將他打了個滿臉花。痞子頭一個趔趄,倒退兩步,抓著祁瑩的雙手也不覺脫開。

  來人端拳在胸,怒髮衝冠,沖著這一夥痞子疾言厲色喝道:「我看你們誰敢碰她一根毫毛。她是我的女朋友,有種的你們沖我來!」

  祁瑩扭頭一看,禁不住眼熱鼻酸,淚就模糊了雙眼。她喉頭哽咽,失聲道:「汪洋……」

  痞子頭眼前冒了會兒金星,然後定住神,見面前只是一介文弱書生,罵道:「我看你小子是活得不耐煩了,敢在太歲頭上動土。」說罷,氣急敗壞地吆喝一聲,手一揮,夥著幾個痞子一起兇神惡煞地圍向汪洋。

  祁瑩嚇得花容失色,她正欲張口呐喊,昏暗中一隻男人有力的手緊緊握住了她的手臂,那人臉上戴著一副口罩,低聲道:「快跟我走!」

  說罷,不容分說,拉起祁瑩向外奪路飛奔而去。

  兩人急速出得舞廳門外,祁瑩讓冷風一吹,頭腦清醒了許多,她的腳步有些遲緩下來。祁瑩涉世以來屢遭變故,而今吃一塹長一智,對世道人心已有幾分看破之意,暗自琢磨這個人與自己素昧平生,為何甘願冒著風險來救她?他莫不是有什麼不良企圖?再者,此刻她心中也是放心不下汪洋的安危。

  那人似是覺出了祁瑩的心意,頓了一下,頭也不回安慰道:「請你放心,那個小夥子不會有性命之憂的。」

  祁瑩終於停下腳步,警惕道:「你是什麼人?為什麼要救我?」

  那人沉聲道:「請你相信我。我並沒有惡意。」

  祁瑩直言不諱道:「有沒有惡意我怎麼知道?壞人的臉上又沒有寫著字,也許你正是一個採花大盜也未可知呢?我總不能才出了狼窩,又入虎口吧?」

  那人怔了一下,忍著火氣道:「我真的沒有惡意,我只是想把你送到一個安全的地方。」

  祁瑩仍是一臉不信任道:「你連你的廬山真面目都不肯示人,我憑什麼要相信你?」

  那人怒了,隨即把臉上的口罩一把扯下,突然大瞪著一雙血紅的眼睛吼道:「我好心救你……你倒不識好人心,狗咬呂洞賓啦!你看我哪點長得像是採花大盜?」

  這人卻是鐘慨。鐘慨聞知父親去世的噩耗,心中如煎似熬,怎能痛快?

  祁瑩一怔,隨口道:「你這人怎麼這麼大的脾氣?有你這樣救人的嗎?凶巴巴的像尊惡神。你又不肯告訴我你是誰,我一個姑娘家,大晚上的,也不能就這麼不明不白、隨隨便便地就跟著一個陌生男人走呀?」

  鐘慨強抑住無名之火,壓低了音量道:「對不起姑娘,我心情不好,請你見諒。」

  祁瑩望著那一張因激動有些變形的臉,心中不覺有幾分震盪。她也說不出是什麼理由,乖乖地跟著那人走了。

  兩人剛離去一會兒,兩個巡警和幾名保安沖進舞池,喝令道:「不許打架鬥毆。」痞子們一見,全都立刻老實起來了。

  保安看了一眼痞子們,把臉連忙扭開,卻上前對汪洋嚷道:「你幹什麼你,不好好跳舞找你的樂子,打什麼架?說,是不是你小子挑的頭?」

  痞子頭拉起地上的汪洋,拍拍他的臉蛋道:「我們沒打架,我們和他逗著玩呢。哥們兒,你說是不是?」

  汪洋抹了一把嘴角上的血,說:「不錯,我們是在鬧著玩呢。」

  巡警不悅地瞥了一眼汪洋。這種沒趣的場面他不是頭一次遇到,受害人怕報復,往往忍氣吞聲。卻不知汪洋是別有他因。巡警指著痞子們道:「聽著,不許再胡鬧了。誰要是再敢胡鬧,小心我把他抓到局子裡去蹲兩天。」

  舞廳經理隨即也趕了過來,朝痞子頭使了一個眼色,連忙走上前息事寧人地對巡警說:「沒事了,沒事了。一場誤會。純屬一場誤會。」又罵道,「太平盛世,是哪個搗蛋的報了警?惟恐天下不亂怎麼著?」

  巡警見狀教訓了幾句,也就走了。

  在路旁,鐘慨招手叫了一輛出租車,他急不可耐地打開車門,把仍有些猶豫不決的祁瑩先讓進去,他自己也低頭正要鑽入,不料後背驀地讓人重重地拍了一下。緊接著一個氣憤的女聲喊了起來:「姐夫,原來真的是你!……」

  鐘慨回過頭來。原來是小姨子那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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