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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三


  繼而又恍然大悟,用手指著妹妹笑道:「哦,是不是你自己想嫁人啦?說,是不是已經有了意中人名花有主啦?你老實交待,到底是花落誰家?」

  那雨心嘴一撅道:「姐,瞧你說的,哪跟哪呀!」

  那天心反駁道:「你把結婚說得這樣好,那樣好,你自己為什麼遲遲不結婚?」

  那雨心道:「我才不嫁人呢,我才不像你那麼傻呢。我還要充分享受生活呢。」

  那雨心無心所說的一句話勾起了那天心的心事,她沉默了下來。她想起自己的丈夫鐘慨來,他一天到晚忙忙碌碌的,連個人影都難得一見。這樣的生活還能叫做生活嗎?也就無非是人們常說的,兩口子在一起湊合著過日子罷了。

  那雨心見姐姐悶悶不樂,不由得勸道:「傻大姐,怎麼啦?又跟我姐夫生氣啦?其實,我看我姐夫這個人挺好。你瞧整天臉上不苟言笑的,多酷呀!」

  那天心讓妹妹逗得不禁樂起來,道:「也不知道你這是在誇他呢,還是在罵他?就沖他那一天到晚臉上也沒有個笑模樣,誰稀罕瞧他。你願意瞧你瞧去,我現在真有點後悔當初跟他結婚。」

  那雨心聞言拍手道:「好啊好啊,你快點跟他離了吧。你前腳離,我後腳就去追他。」

  那天心瞪了妹妹一眼,手指頭狠狠點了一下妹妹的腦門,笑著嗔道:「挺大個姑娘了,說話也不知道害臊。」

  又歎了口氣道:「也就是你向著他。當初若不是你一個勁替他說好話,極力把我倆往一塊兒攛掇,我才不會嫁給他呢。」

  那雨心打趣道:「得得,你就別得便宜賣乖啦。你要是不吃醋,信不信我第三者插足,咱倆來個姐妹倆爭夫,你看好玩不好玩?」

  那天心笑道:「你這個死丫頭,真是越說越不像話啦!」

  說著,那天心伸出巴掌作勢就要去打她。那雨心格格笑著一閃,機靈地從旁跑開了,那天心一掌打空,似不甘心,隨後又追了上去……姐妹二人像小時候一樣,在街上嬉笑著追逐了起來。

  在幾十米開外,一輛轎車開開停停地緊跟其後。

  車中坐著一個男人,目不轉睛地望著嬉笑打鬧的姐兒倆。

  兩人瘋跑著正在橫穿過街,不留神身後一輛轎車駛來。

  那雨心驀然驚覺,她發現那輛車無聲無息地轉眼間已經到了姐姐那天心的身旁。她頓時嚇得臉色大變,禁不住心驚肉跳地「啊」的尖叫了一聲。

  幾乎與此同時,轎車卻「嘎」的一聲,在那天心的身後穩穩當當地停下了。

  那雨心氣勢洶洶走過去,拍著車子,厲聲斥責道:「你這人怎麼回事?車是怎麼開的你?沒長眼睛呀?你知不知道,你差點把我姐姐軋死!……」

  車門打開,開車的男人不慍不火地下來,也不理會那雨心的叫板,只是沖著驚魂未定的那天心,攝魂奪魄地一笑。

  男人徑直走到那天心的面前,聲音如磁:「我找了你很久了,你還記得我嗎?」

  那天心仔細一辨,這才看出原來是自己曾相救過的出車禍的那個人。

  那雨心見狀小聲問道:「這人是誰呀?」

  那天心低下頭去,說實在的她也不知這人姓甚名誰,一時神情尷尬,不知如何作答。

  男人目不轉睛看著那天心,含笑說道:「我叫魏國立。在這茫茫人海中能找到你可真不容易,儘管你連姓名、地址、電話等等都沒有留下,不過皇天不負苦心人,總算讓我找到你了。請你務必賞光吃頓飯,以略表我的謝意,否則我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那天心聞言,她的臉不知為什麼,莫名其妙地紅了起來。

  那雨心鑒貌觀色,把嘴湊到姐姐的耳朵上道:「哦,我知道了。第三者來了。」

  那天心臉上更燒了,低聲呵斥道:「不許胡說。」

  那雨心又悄聲道:「我先走了。你要是敢婚外戀,小心我告訴我姐夫去。」

  說完,沖著滿面通紅的姐姐扮個鬼臉,轉身格格笑著走遠了。

  鳳凰大飯店旋轉餐廳。

  魏國立和那天心面對面坐下。

  那天心顯然是頭一次來到這種高檔的地方,她局促不安地四下張望。

  魏國立把厚厚一遝紙幣推至那天心面前,道:「那天若不是遇上你,也許我就一命歸西了。謝謝你的救命之恩,一點小意思,不成敬意,還望笑納。」

  那天心慌得連連擺手,推辭道:「不行,不行,這錢我不能收。」

  魏國立一怔,隨即調侃道:「不愛錢的女人我還是頭一回遇到。怎麼,是嫌少還是想學雷鋒?沒關係,我是曼詩特服裝公司的老闆,你儘管快刀宰我好啦。或者你明說,你到底想讓我怎樣報答你才好?」

  那天心羞道:「都不是。我就是這樣的人,我壓根就沒想著讓誰報答。你若是硬讓我要,那不是違背我的初衷了嗎?」

  魏國立感慨道:「好,人到無求品自高。要是這樣的話,那你就更加可貴了。」

  那天心不好意思道:「你這人真會說話,看你說的,把我說成不食人間煙火了。其實我知道我那樣做是傻,連我妹妹都管我叫傻大姐呢。」

  魏國立不以為然道:「倒是人人誇我做生意精明,可我卻覺得我活得越來越乏味無聊了。生意場上爾虞我詐,充斥著虛情假意,弄得有時候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誰了。算了,不說這些了。」

  那天心好奇道:「有錢人也有這許多的難處嗎?」

  魏國立笑道:「你這是只看見賊吃肉,沒見賊挨揍。」

  一句話說得二人都樂了起來。

  夕陽西下,黃昏的郊外,倦鳥投林,天地間別有一種安詳寧靜之美。

  坐落在風景區的休閒別墅裡,在一樓的客廳沙發上,程北可正在向田鵬遠秘密彙報著陽明山所見。

  田鵬遠聯想起日間汪洋說過的話,抬起頭道:「這麼說,祁瑩果真是李輝的私生女兒?」

  程北可肯定道:「確鑿無疑。我看她在李輝的墓前哀慟至極,試想除了親屬,誰會如此悲痛欲絕?可李輝在青川市並無家眷,並且據我瞭解,他在南方雖然花天酒地,頻頻出入青樓妓館,處處留情,卻一直未娶。很顯然,他這是居心叵測,一直對你懷恨在心,處心積慮地企圖利用祁瑩報當年的一箭之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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