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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八


  他用雙手把女嬰高高地托舉在半空中,禁不住得意地大笑了起來。

  他又立即馬不停蹄地潛回青川市,把這個女嬰於當夜就送給了鴻圖造紙廠的看門人祁師傅。李輝謊稱自己是女嬰的父親,並編造了一大堆令人同情的藉口,才最終打動了那個性格執拗的看門人。他想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田鵬遠恐怕連做夢也想不到女兒會插上雙翅,轉眼間就又飛回到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此後,李輝又去了南方,一走便是若干年。但李輝仍是不時地潛回來,打聽一下田鵬遠夫婦的最新動態。並每次總是忘不了特意到祁師傅家中,看一看那個日漸長成的女孩。眼看著祁瑩越長越是楚楚動人,他總是抑制不住衝動地去摟抱她、親她。若不是有祁師傅幾乎是寸步不離地守護著她,他恐怕早已對她做出了不軌之事。

  在這期間,李輝還調查出了那一夥流氓系受一個叫程北可的人指使。而程北可也曾在鴻圖造紙廠工作過,並與田鵬遠關係密切。昔日的一切如今都昭然若揭。但田鵬遠也早已高升為青川市長。此時要想扳倒他,無異於蚍蜉撼樹,更是難上加難了。

  一年前,李輝又回到了青川市。這一次與往日不同,他大搖大擺地回來,並在母校的校慶會上做了一名不速之客。他也終於面對面看到了自己朝思暮想的歐陽筱竹。

  儘管時過境遷,但李輝對歐陽筱竹依然是濤聲依舊。在南方經商的這十多年,他可謂是閱女人無數,但卻總是不能對筱竹忘情。校慶會上歐陽筱竹光彩照人,氣質益發優雅,一見到歐陽筱竹,他才明白自己仍是那麼強烈地愛著她,是任何人都不能取代的,包括她的女兒祁瑩。

  愛之彌深恨之彌切,李輝舊情複熾,他一方面又展開了對歐陽筱竹的愛情攻勢,另一方面抓緊著復仇。與上一回正好相反,這一次他在暗,田鵬遠在明。他要給不可一世的田市長戴上一頂人人恥笑的綠帽子,他要和田鵬遠之間展開新一輪爭奪歐陽筱竹的競爭。

  田鵬遠有權,李輝有錢。多年的從商經驗,使李輝認定金錢是萬能的。女人沒有一個不喜歡浪漫、不喜歡享受的。而田鵬遠工作上的繁忙,早出晚歸,必定會讓歐陽筱竹感到難言的寂寞。他正可以乘虛而入。但他需要大量的金錢,歐陽筱竹是見過大世面的,他不願意讓自己在歐陽筱竹的眼裡低田鵬遠一等。他要讓她感覺她當初的選擇是錯誤的。

  李輝最終想出了從銀行洗錢的辦法。此舉無疑風險極大,但李輝早已是抱著破釜沉舟之念。韶光飛逝,歲月無情,他近日就常感到體力不支、周身乏力。

  他想借助歐陽筱竹和田鵬遠的關係,向銀行靠攏。這樣即使事發,自己難逃法網,田鵬遠也會被自己拉下水,來個同歸於盡。

  李輝兵分兩路,他一方面先設法接近歐陽筱竹,重新取得她的信任;一方面投石問路,瞞著歐陽筱竹偷偷向田鵬遠行賄,然後水到渠成地由其出面向銀行推薦自己。現在的貪官污吏,鮮有不受賄者。只要田鵬遠接受了自己的賄賂,那也就是等於抓住了田鵬遠的一條罪狀。孰料田鵬遠竟拒不受賄,一副清正廉潔模樣。他一計不成又生一計,約田鵬遠小酌敘舊。並同時約請了吳天放行長。此局明眼人一看便知是鴻門宴。是李輝設計往自己臉上貼金,以此證明他與田鵬遠的親熟關係。上次碰了釘子,他原以為田鵬遠此番定會不來,不料田鵬遠卻表現得異常慷慨大度、不計前嫌,欣然赴會。

  他卻不知田鵬遠早已心知肚明,並對李輝對歐陽筱竹的糾纏深感厭惡。此舉實乃將計就計,促成李輝的犯罪,加速其死亡進程。

  李輝別有用心地把聚談地點設在了夜總會的一間高級包廂內。這之前,他已經得知祁瑩在這裡秘密做了小姐,並且來後不久就走紅了起來,成為了這裡的頭牌。

  氣氛甚洽,酒喝得極為盡興,李輝和田鵬遠俱心懷鬼胎,都閉口不談貸款一事,只是把吳天放一人搞得一頭霧水,誤以為二人情同手足,莫逆之交。這之前有市長夫人歐陽筱竹的電話,這之後又有田鵬遠的親筆信,不由得他不信,於是最終大著膽子冒著掉腦袋的風險,答應了與李輝的合作。

  酒至半酣,李輝藉口溜了出來,他找到夜總會的媽咪,掏出了一大摞鈔票,指著正在舞臺上表演的祁瑩,要求媽咪叫她去陪自己包廂內的那兩位客人。媽咪看到這麼多的錢,喜得眉開眼笑,連忙滿口應諾。

  李輝一直偷望著祁瑩走進包廂,不懷好意地竊笑一下,隨即轉身離開了夜總會。他笑著走出了大門,禁不住心花怒放,幸災樂禍道:就讓你田鵬遠去調戲你的親生女兒吧。

  他想像著田鵬遠日後若一旦得知真相,得知女兒身陷夜總會,得知無意間侮辱了自己的親骨肉,其痛悔難言、自責不堪之狀,心中就油然升起陣陣莫可名狀的快意。

  李輝從銀行得到了大筆的錢之後,便開始揮霍無度,頻頻向歐陽筱竹發起進攻。他告訴筱竹,說他才是天底下最愛她的男人,這麼多年了一直未娶就是明證,可謂是愛我所愛,無怨無悔。說當初那幾個流氓實系田鵬遠一夥,並說當年的失火案也與田鵬遠有關,是田鵬遠欺騙了歐陽筱竹的愛情。歐陽筱竹只是抿著嘴樂,時過境遷,她已不再嫌惡李輝,有一個男人這麼多年了癡心不改不可自拔地愛著自己,無疑極大地滿足了歐陽筱竹的虛榮心,這畢竟是令任何一個女人都會引以為榮的事情。但她並不相信李輝的話,最多也不過是將信將疑,以為他這是醋令智昏,有意挑撥離間,並當作笑談回家告訴了田鵬遠。

  田鵬遠心裡一驚,但他面上不動聲色。除掉李輝的念頭更加強烈了。同時對夫人歐陽筱竹也不得不起了戒心。

  李輝仍頻繁約會歐陽筱竹,終於有一天歐陽筱竹回來後頭髮淩亂,雙頰緋紅。田鵬遠詢問妻子發生了什麼事,歐陽筱竹眼神慌亂,害羞不答。田鵬遠誤以為妻子與李輝有了姦情,給他戴上了綠帽子,此事對於雄心勃勃的田鵬遠來說是件奇恥大辱之事,又兼歐陽筱竹從李輝口中得知了自己的部分秘密,對他的仕宦生涯已構成一定的威脅。也就在那個時候,他心頭萌生出了殺妻之念。

  其實田鵬遠真是誤會了妻子,歐陽筱竹在與李輝的約會中,只是攀談同學舊誼,緬懷大學時代的美好時光,從沒有過分之舉。她的心中一直愛的是田鵬遠,再也裝不下其他任何男人。李輝殷勤備至,用法拉利跑車載著她去兜風,去音樂吧裡聽歌,去月下水邊散步,使盡溫柔浪漫手段,花了大量的心血,破費了不少的錢鈔,卻一直久攻不下,及至剛見有些軟化鬆動,連忙湊上前去,歐陽筱竹卻又一本正經起來,弄得他束手無策,不禁心生焦躁。

  他身上的無力感更加嚴重,遂去了一趟醫院檢查。檢查結果出來了,他被告知患有艾滋病,並且時日無多。這無疑是他在南方尋歡作樂、尋花問柳所結的惡果。

  他頓時如雪水澆頂,過了良久,不禁慨歎道:天絕我也。

  人之將死,他不思悔過,反倒有一個惡毒無比的想法躍上心頭。

  他想拼死一搏,他想臨死前與歐陽筱竹能共赴巫山春宵一度。一來以解思念之苦,告慰平生憾事;二來將此不治之症,趁機傳染給歐陽筱竹,然後由她再傳染給她的丈夫田鵬遠。如此便可同歸於盡。

  他把歐陽筱竹約到鳳凰大酒店。他開了一間房,往房間內佈置了鮮花和蠟燭,並把自己刻意打扮得新郎一般。李輝悄悄打著如意算盤,但他的這一險惡用心卻並未得逞,他不論如何勾引、挑逗,用盡種種風流手段,歐陽筱竹都不為之所動。最後他百般無奈跪倒在歐陽筱竹腳下,涕淚俱下訴說相思之苦,求她答應幫自己了卻這一風流債。並說只要一次,一次足矣。任何一個女人都看不得男人的眼淚,歐陽筱竹驚慌失措,憐憫之心頓起,想李輝這二十年間對自己一往情深,一廂情願地做著單相思的癡夢,也著實可憐。正在猶豫不決,李輝見她心裡活動,似有些動心,便迫不及待地起來抱住歐陽筱竹,並把她抱至床上。他將歐陽筱竹壓在身下,就要來個霸王硬上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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