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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八


  年輕女教師囑咐了祁瑩幾句,然後悻悻地進去了。

  不一會兒驟然音樂大作,想是那教師心中有氣把音量猛地開大。姑娘們旋即又投入了刻苦的訓練。

  祁瑩向不速之客偷偷吐了下舌頭,忍住笑躡手躡腳地把門從外面輕輕關上。

  「對不起,我們這兒受重點保護。」祁瑩調皮地說道,「是不是戒備森嚴,快趕上重慶的渣滓洞集中營了?」

  「這算什麼。」記者有些得意忘形,忍不住自吹自擂道,「我們這些做記者的天不怕地不怕,以報道事實真相為己任,能屈能伸,無孔不入,別說你們這兒,刀山火海、龍潭虎穴我都敢去。」

  門外的這位不速之客就是曾在福利兒童院的剪綵儀式上,為了保護祁瑩挺身而出,英雄救美的那位記者。

  在外面的一間小巧雅致的咖啡店裡,記者和祁瑩面對面坐了下來。

  記者朝服務生打了個響指,要了兩杯咖啡,然後彬彬有禮惺惺作態地對祁瑩說:「有緣千里來相會,無緣對面不相識。這是咱們倆第二次見面了。」

  記者的模樣有些滑稽,祁瑩忍不住笑了笑。

  「上一回時間倉促,忘了作自我介紹了。」記者掏出一張名片一面遞給祁瑩,一面鄭重其事地說,「我是《 時尚生活秀 》的娛樂記者。我叫何不為。名字很好記,古人常愛說的『何樂而不為』的何不為。」

  對《 時尚生活秀 》,祁瑩有所耳聞,這是一家不入流的小報,專門刊登名人隱私豔星緋聞等花邊消息,雖不入大雅之堂,地攤上的發行量卻是不可小視。

  「狗仔隊?」祁瑩手裡拿著那張名片,目光冷冷地盯著眼前的這位記者。

  「嗯……也可以這麼說。」何不為有些尷尬,「這是一些人對我們的昵稱。」

  「你想採訪我?」祁瑩微笑著,聲音也冷了起來。

  「對……噢,不……不完全對。」何不為語無倫次道。

  祁瑩站了起來,將笑容一斂,說:「我從不跟狗仔隊打交道。」

  何不為一急,忙張開手欲攔住她,又覺得這樣做對於一個姑娘家不妥,手又不好意思地縮了回來。

  「我不採訪你了。」何不為自上次一見祁瑩之後,便被她的美麗所傾倒,頗有一見鍾情的味道,這次好不容易費了一番周折才見到了朝思暮想的祁瑩,怎麼肯輕易就將機會錯過,他大窘之下懇切道,「我不採訪你了,我不會把你當做我們報社的搖錢樹的。那這樣吧,看在上次我為你奮不顧身幫你脫險的分上,咱們倆交一個朋友好不好?」

  祁瑩回憶起那一場驚險的遭遇,心知若不是眼前這個記者捨身相救,自己恐怕早已是命赴黃泉了。

  「交朋友?」祁瑩望著一臉窘促的何不為,猶豫不定。

  「對,交一個朋友吧。」何不為擦了一把腦門上急出來的汗珠,他見祁瑩似乎有些回心轉意,急忙繼續說服道,「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你會發現我這個朋友是絕對夠格的一級棒選手。」

  哪有你這樣求著讓人家答應做朋友的?祁瑩暗自好笑,她考慮了一小會兒,然後微微頷首道:「交朋友也不是不可以,不過……」

  「不過什麼?」何不為緊張地盯著祁瑩的面部表情。

  「只能做一個普通朋友。」祁瑩又是歪著頭頑皮地一笑。

  「那當然。」何不為一窘,臉不禁酡紅了起來,他自我解嘲地說道,「我知道目前能欣賞我這副尊容的人不多,我也不敢對你存有非分之想。我生得這麼醜,你長得那麼美麗動人那麼天生麗質,就是有也是白有……有賊心沒賊膽……癡心妄想……白日做夢……異想天開……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何不為這一連串的自嘲,說到後來,竟逗得祁瑩格格格大笑,發出了書中所描寫的那種銀鈴樣好聽的笑聲。

  何不為受用地想,世上竟還真有這種好聽的笑聲。

  何不為正兀自陶醉著,從店門外急急走進一個人來。祁瑩抬眼一看,正是汪洋。

  汪洋徑直走到二人身邊,用目光來回打量著何不為。

  何不為顯得有點尷尬。

  祁瑩莞爾一笑,站起身對汪洋介紹道:

  「這是我新結識的一個朋友,記者何不為。」

  又轉身向何不為,哂笑道:

  「這是我的男朋友,汪洋。」

  在祁瑩的介紹聲中,兩個都對祁瑩心儀的男子漢,雙手緊緊握在了一起。

  汪洋道:「咱們見過面。」

  何不為道:「以後請多關照。」

  過了幾日,祁瑩將汪洋帶到了位於遠郊的陽明山。

  風景秀麗的陽明山,松柏常翠,坡草青青。山下,布丁河一衣帶水,繞過山腳蜿蜒向東南而去。放眼遠望,一個釣魚的老者在水邊怡然垂釣。

  這一切仿佛是一幅古代的青綠山水畫。

  祁瑩像個終於回到了大自然懷抱中的孩童,她興奮地又蹦又跳,又唱又笑,在山坡上撒著歡兒地瘋跑,還不時地俯身下去,採擷微風中搖曳的一束束樸素的野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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