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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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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珍苦笑道:「你別火嘛。玉梅姐都說你死心眼。」 謝光呆了呆:「你還在玉梅那裡打工?」 謝珍點點頭:「我想長期在她那兒幹了。行嗎?」 謝光瞪她一眼:「這是你的事,別跟我說。」 謝珍生氣地瞪謝光:「你怎麼天天沒好氣呀?」就進裡屋了。 閻玉梅原來是東風啤酒廠的供銷科長。前幾年辭職,貸款到郊區辦了「七星」啤酒廠。開始不起眼,誰知道她通過什麼關係跟一個外商扯上了,把七星廠變成了合資企業,很快就鬧大了,擠得市里幾家啤酒廠的生意難做。東風廠受治最大,許多技術工人都被閻玉梅挖走了。謝珍兩口子也跑去了。那天謝光給閻玉梅打電話發火:「向大躍申請破產,你那裡招降納叛。你們離了婚,勁可是往一處使啊。」閻玉梅在電話裡一個勁兒笑:「謝光啊,你為什麼不棄暗投明呢?你要過來,我給你一個副廠長當當。」謝光冷笑:「我就是要飯吃也要不到你的府上。」就把電話摔了。 樓下響起汽車喇叭聲,急急的。有人在喊謝光。 謝光探頭看看,是他的同學吳越在下面喊。他答應了一聲,忙往外走。何玉蓮從廚房裡追出來:「你不吃飯了?」 「你們吃吧,我沒準兒。別等我。」 「要是村裡來人找你呢?」謝珍也追出來問一句。 「你們就說你們不管,連屋也不讓他們進。這事別讓咱爸知道。讓他們明天到廠裡找我。」 吳越現在是市委辦公室主任。謝光今天把這位老同學請出來,是想讓吳越找農行的趙行長給東風廠再貸些款出來。吳越開始就吞吞吐吐的。因為吳越知道東風廠現在是種什麼樣子,可是吳越架不住謝光死乞白賴地說,只好答應了。 謝光跑下樓來,朝吳越招招手:「老吳,麻煩你了。趙行長來了嗎?」 吳越看一眼鑽進汽車的謝光,就歎口氣:「老趙那小子不著面。老謝,我可真有點洩氣了。」說著讓司機開車。 謝光皺眉說:「趙行長肯定是聽了什麼人的話了,要不怎麼會連你的面子也不給呢?」 吳越苦笑:「他倒不是聽了什麼人的話。明擺著,換上我也不會幹,一個子也不會借給你的。我剛剛打了電話,但願他今天能來吃這頓飯,可我怕還是要碰釘子。」 謝光歎口氣:「不瞞你說,我現在已經是焦頭爛額了。前幾年廠裡跟我老家借了一百萬,我和我爸是保人。現在人家天天找上門來追著屁股要賬。廠子要是真破產了,把這一百萬洗了,這些鄉親還不得活吃了我啊。」 吳越同情地說:「這事我聽說了,你當時也是太熱心了。又不是你自己家的廠子。」 謝光長歎一聲:「好心不得好報,我倒黴就倒在不該跟向大躍這小子共事。」 「閻玉梅對東風廠破產怎麼看?」吳越間。 謝光苦笑:「不知道。」謝光沒說閻玉梅想吃掉破產後的東風廠。他從不願在別人面前說閻玉梅的什麼,更不願意在吳越面前提起這個敏感的話題。 吳越看了謝光一眼,不再說話。他看到謝光的臉色黃黃的,好像是剛剛得了一場大病。吳越眼睛投向車窗外,滿街的人來來往往的,都在忙著自己的事。吳越心裡不禁替謝光難受起來了。 向大躍有半個多月沒回家了。 他在辦公室有張床。那天,他和許雁狠狠吵了一架之後,就住進了辦公室。今天,要不是保衛科長老朱來找他,說他家的窗玻璃被人砸壞了,他還是不回去的。如果他不回家,也就看不到許雁留給他的那封信,也就不知道許雁去了海南。 窗玻璃是被人用磚頭砸壞的。前後窗都砸了,屋裡到處都是玻璃片,一共發現了五塊磚頭。向大躍住一樓,顯然,破壞者很輕鬆也很準確地完成了全部破壞過程。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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