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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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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本章出場的主要人物: 古鴻光:我的姥爺。野民嶺古家莊的財主。(1874年至1928年) 古鴻明:古鴻光的二弟。灶臺山的匪首。(1876年至l916年) 古鴻洲:古鴻光的三弟。林山縣民國第一任縣長。(1877年至l940年) 古志川:古鴻光的長子。(1901年至l933年) 古建勳:古鴻光的次子。(1902年至l940年) 古志河:古鴻光的三子。(1904年至l931年) 古志剛:古鴻明的四子。(1906年--) 古建業:古鴻光的五子。(1914年至l992年) 古玉梅:古鴻光的次女。(1910年至l976年) 古建文:古鴻光的六子。(1915年至l968年) 週一凡:中共林山獨立師黨代表。(1907年至l929年) 梁有田:中共林山紅軍獨立師師長。(1902年至l982年) 袁子平:古鴻光的管家。(生卒年不詳) 韓 豐:林山縣縣長。(生卒年不詳) 王一沖:古鴻光的長婿。(?至1933年) 一、 四舅 我在上一章寫了我曾祖父家族的覆沒。在這一章裡我要寫我姥爺家族的分裂。寫到我姥爺的家族,我想首先寫寫我的舅舅們。我曾有六個舅舅,活著一個,死掉了五個。但是他們活著的也好,死去的也好,我始終如一地敬佩三舅。 但不幸的是我沒有見過三舅。我是在"雄糾糾氣昂昂跨過鴨綠江"那年來到人世間的。那時,三舅已經被人砍掉腦殼二十多年了。三舅沒能留下照片或畫像什麼的,他只留下許多壯烈和恐怖交織在一起的傳說。 上小學的時候,我的同桌是一個女同學。她爸爸是當地駐軍的一個師參謀長。於是她驕傲得像個公主,經常性的吹牛節目就是她爸爸當年騎馬打仗,威風凜凜什麼的。 記得那時我心裡很堵得慌,後來回家問父親:"三舅要活到現在能當什麼官?" "他呀,唉!"父親隱隱地一笑,餘下便無話。我後來問過四舅。 四舅不笑,雄壯地說:"他若活到現在,至少是大軍區司令。"我那時還不知道三舅若是活到現在,也許因為某種原因,或者當了右派,或者當了別的什麼"分子"。我只相信,三舅至少應該是大軍區司令員,而且比那個師參謀長高級多了。我由此便出了口悶氣。這就夠了,足夠了。 現在回憶,我也許很愛那個女同學,印象中她長得很招人愛。否則,我怎麼會同她賭氣呢?一個心理學家曾告訴我:異性之間的賭氣,大都是愛造成的。 此是閒話了。 四舅倒是當過省軍區司令員。 四舅當過紅軍,當班長、當排長、當連長、當營長、當團長、當旅長、當師長,他是一個臺階一個臺階升上來的。解放後,當了省軍區司令員。1962年春天,四舅因"貪污"了50萬斤軍糧,給林山縣老家的鄉親們分了,由此被撤職。據說,他本來是要被提拔到某大軍區當副司令員的。這件事真是耽誤了他。 四舅被撤職以後,便回到保州市的軍區幹休所休養。鬧紅衛兵那年,他作為一隻"死老虎",人家也整不出什麼油水來,於是,他坐了幾回土飛機,便仍在家裡呆著。粉碎"四人幫"以後,他曾到省政協當過副主席,幹了幾天,便離休,繼續呆著。他身體很好,每天早上到公園遛鳥,打太極拳,很慈祥,很滿足,像個告別了舞臺的老藝術家,而絕不像個打了一輩子仗的老軍人。他至今身上仍存有五塊彈皮,每逢下雨陰天便要發作。 我總也不相信,這樣一個慈祥的四舅,竟敢貪污糧食,而且是軍糧,而且是五十萬斤。我長大之後才知道,那50萬斤軍糧後邊競藏著那樣一個讓人心熱膽壯的故事。這件事我將在第五章詳細敘述。 林山縣時常有人來保州市逛,到保州市大都要來看我母親,並帶些柿子紅棗核桃之類的土特產。他們常講起四舅那50萬斤軍糧的故事,依然十分激動,說如果不是那50萬斤軍糧,林山縣不知還要餓死多少人。 於是,我又覺得四舅那次貪污得很悲壯。 母親說,其實那不叫貪污,是調撥。若是貪污,四舅早就被槍斃了。那是個糧食比金子還金貴的年代。 還有人說,那年本來要抓四舅進監獄的,後來林彪知道了,批了個條子,四舅才被撤職了事。 我曾向四舅核實這種傳說。四舅哈哈大笑,說:"我和林總也算熟,那人挺能幹,會打仗。但總覺得林總這個人太陰,只能敬而遠之,沒交情。" "到底是誰替四舅講情的?"我曾問母親。 母親沉吟了一下,才告訴我,那次本來要給四舅判刑的,據說有人把事情捅到了毛主席那裡,老人家批了幾個字: 苟富貴莫相忘。無可指責;挪用軍需,理應查辦。 這似乎是一個模棱兩可的批示。於是,軍委的同志很是認真地研究了一番這個批示,給了四舅撤職的處分。 這種說法是否真實,我不曾向四舅核實。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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