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談歌 > 火車提速 | 上頁 下頁 | |
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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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長平的臥鋪票是常風珍廠裡高價買來的。這些日子臥鋪票不好買。王廠長和高書記親自把陳長平送到車上,王廠長滿臉上都堆著笑:「陳書記,這次全看您的了,我們全廠三百多職工的飯碗就托給您了。」說著,就把兩個提包放到行李架上。 陳長平忙:「這是什麼?」 王廠長笑道:「一點吃的喝的。路上用路上用。」 陳長平忙說:「你們這是幹什麼啊。我都帶不動了。」 王廠長就笑:「沒事,沒多重,你吃不了就順窗戶扔出去就是了。」 高書記也笑:「可不是,熱了不忘帶衣裳,飽了不忘帶乾糧嘛。」 陳長平苦笑道:「你們可真是太客氣了。」 王廠長和高書記又呆了一會,說了幾句東拉西扯的話,預備車鈴終於響了,王廠長和高書記這才下車走人。常風珍走在最後,悄聲說:「你看我們廠領導多實在啊,你可真得賣賣力氣啊。」 火車開了。陳長平伸出腦袋跟站台上的三個人招招手,就縮回腦袋,看著車廂外的三個人。 軟臥裡邊二男一女已經各就各位了。陳長平打量了一下,覺得好像都是跑買賣的。一個男的二十多歲,臉有幾顆小麻子。另一個男的,四十多歲,黑胖胖的。正睡得呼聲如雷。這個人上車就睡了,好像幾天幾夜沒睡覺似的。那個女的二十幾歲的年紀,長的挺好看。陳長平就覺得她像一個常常在電視上露面的歌星。 陳長平也沒說話,就爬到上鋪,睡了。開始睡不著,就閉著眼睛胡思亂想著李月梅,想起當年在山上拉著李月梅的小手的那種感覺,想著,手上就有了一種燙乎乎的膩膩的感覺了。心裡邊有了忽忽悠悠的勁兒。就挺舒服地睡著了。 坐了兩天一夜的火車,陳長平就跟三個「臥友」熟了。 那個臉上有小麻子的是個體戶,倒騰服裝的,姓梁。那個女的是市某公司的公關部主任,叫劉虹。給了陳長平一張名片,印的很精緻。陳長平還聞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那個黑胖子是市文聯文學雜誌的編輯,叫袁軍。名片上印著作家記者的職務,還印著一大堆什麼這個會那個會的會員身份。陳長平心裡覺得黑胖子不像個作家,倒像個屠夫之類的人物。陳長平覺得作家都應該白白淨淨的才對。這個袁軍似乎選錯了職業,或者職業選錯了他。 陳長平也想給人家名片,可是他的名片退休那天,從辦公室的抽屜裡翻出來都燒了。既然退了,就沒用了,讓別人弄去作了案,自己還得吃累。報紙上這樣的案例挺多。這次出來給人家跑推銷,也忘了印。其實真該印的。陳長平就遺憾地笑道:「我還真是沒帶著。」就打開提包,取出一疊信紙,撕了一張,又很仔細地裁成三條,一一給三個人寫了通訊地址和廠裡的電話號碼。本來他想寫上家裡的電話號碼,可他想了想,就長了個心眼,就沒寫。三人接過去,都很認真地裝了。 又過了幾個小時,車就到了S市,陳長平就下車了。和三個人一一握手告別。劉虹還特意把陳長平送下車,朝陳長平揮揮手,挺依依的樣子。陳長平心裡就湧上一種異樣的感覺,當然,也就是一閃而過了。 陳長平出了站,看不見有車接站,他等了一會,就懷疑自己打給羅永年的電報羅永年沒接到。就悶悶地去擠公共汽車。公共汽車人特多,陳長平就後悔剛才應該叫一輛出租,管他的呢,反正常風珍廠裡可以報銷的。 他在終點站下了車,問了問路,離羅永年的廠還有好幾站地,陳長平就先就近找了一家賓館住下了,辦完了手續,進了房間,就掏出電話本,查了羅永年的電話,就打電話。 是一個女的接的電話,女的說:「羅廠長正在開會。」 陳長平說:「請他接電話。」 那女的溫和地說:「不行,廠長有話,他開會的時候什麼電話也不接。」 陳長平笑道:「你告訴他,我是他的戰友。」 那女的笑道:「戰友也不行的。」 陳長平生氣地放了電話,就跟服務員打聽了路,背著包出了賓館,站在街上喊了一輛出租,直奔羅永年的廠子去了。走到半道兒,陳長平發現出租車計價器的燈不亮。陳長平就說:「師傅,你這車怎麼回事啊?」 那司機忙說:「剛剛壞了,還沒來得及修。」 陳長平不相信地笑笑:「那車錢怎麼算?」 司機笑道:「您看著給吧。」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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