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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令豐躲著雨線走了大約一百米,果然看見了王氏兄弟偵探所的招牌,他記得母親曾提起過這家偵探所,令豐對鳳鳴路的私人偵探雖然已不感興趣,但他想既然路過了就不妨進去看一看。

  這家偵探所似乎正規了許多,裡面有兩間不大不小的辦公室,門廳裡有布面沙發和電話機。令豐推開其中一間的門,看見裡面一群男女圍著一個禿頂男人吵嚷著什麼,他沒有聽清其他人七嘴八舌的內容,只聽見禿頂男人高聲說,有線索了,告訴你們有線索了,你們還吵什麼?令豐吐著舌頭退出來,他覺得在私人偵探所出現這種亂哄哄的局面簡直不可思議,它與令豐看過的偵探電影大相徑庭,令豐又推開另一間辦公室的門,這裡倒是顯得清淨,一個時髦而妖冶的女人拖著一條狗向另一個禿頂男人訴說著什麼,令豐想原來王氏兄弟都是禿頂,怪不得會有點名。

  那個女人正從提包裡掏著什麼,掏出來的東西用手帕包裹著,上面有星星點點的血跡,女人小心翼翼地打開手帕,說,就是這只耳朵,你看那個兇手有多狠心。

  令豐果然看見一隻血淋淋的耳朵,由於隔得遠,他無法判定那是人的耳朵還是動物的,令豐懷著好奇心悄悄走進去,在椅子上坐下,專注地聽著他們的談話。

  我去過警察局了,他們不管這事,女人重新抱起膝蓋上的狗,憤憤他說,警察局的人都是吃飯不管事的蠢豬。

  禿頂偵探用鑷子夾起那片耳朵審視了一番,是新的刀傷,他皺著眉頭說,你能不能給我看看它的傷口?

  不行,別再弄疼它了。它已經夠可憐的了。女人突然把狗緊緊地抱住,用嘴唇親親狗的白色皮毛,我的寶貝,我不能再讓它受苦了,女人聲音猛地又悲憤起來,你一定要幫我查到兇手,到底是誰害了我的寶貝?

  令豐現在弄清了這件案子的內容,令豐忍不住嘻地笑了一聲,這時候他看見了女人懷裡的那條鬈毛狗,狗的右耳部位縛著白紗布,就像一個受傷的人。

  這位先生請到外面等一會兒。禿頂偵探向令豐很有禮貌地點了點頭。

  我走,這就走。令豐連忙站起來朝外面走,因為欲笑不能他的臉看上去很滑稽,令豐剛剛跨出門檻,聽見後面的女人離開椅子追了上來,女人說,喂,你不是梅林路孔家的二少爺嗎?

  不,令豐站住了,端詳著那個抱狗的女人,對不起,我好像不認識你。

  我是你母親的姨表妹呀,女人親昵地拍了拍令豐的肩膀,幾年沒見,你都成了個風度翩翩的美男子了,跟你父親長得一模一樣。

  對不起,我真的不記得你,令豐有點惶恐地盯著女人塗滿脂粉的臉和猩紅的嘴唇,他不知道該如何應酬這個陌生的女親戚。

  你怎麼也上這兒來了?是不是你家的狗也被人割了耳朵?

  不,我不是為了狗。令豐邊說邊退,但他發現女親戚過於豐滿的身體正向他窮追不捨地靠攏、逼近。

  不為狗?為人?女親戚的眼睛閃閃發亮,你家出什麼事了?

  沒出什麼事,我只是隨便到這裡玩玩。令豐囁嚅道。

  到這裡玩?不會的,你肯定在騙我。

  真的只是玩玩,我真的只是想見識一下私人偵探什麼樣子。

  你母親好嗎?她沒事吧?

  她很好,氣色比你好多了。

  那麼你父親呢,他也好嗎?

  他也好,兩隻耳朵都還長在腦袋上。

  我聽說你父親眼一個女戲子好上了,是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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