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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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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但是……」 「我懂。」 丁欣羊走了。她去醫院匯合車展。她做完流產後,還沒跟車展見過面。因為生理原因,她必須這樣做。她的藉口聽起來很難讓人信服,車展因此得到多少誤解,都是她無暇顧及的。 丁欣羊在醫院門口碰到了車展,他說,大牛的母親來了。丁欣羊進去看了一眼昏睡過去的大牛,和他母親簡單聊了聊,心情沉重地離開醫院。車展提議去個安靜的地方一起吃飯,丁欣羊說自己想回去照顧大丫,她擔心大丫被刺激得太厲害。 「我非常想跟你坐一會兒,聊聊。」一貫善解人意的車展口氣堅決,「不知道為什麼,你出差回來,我覺得我們的關係變了。你不想見我的理由,聽起來都像藉口。」 丁欣羊答應了。給大丫打了電話,大丫堅決阻止她來照顧並囑咐她跟車展好好聊聊。她勸告丁欣羊好好珍視和車展的機會,她也會去醫院看大牛。最後,她像囉嗦的母親再次叮囑丁欣羊把握自己的命運,等到一切都變得無法更改的時候就太晚了。對方一個勁兒地說好,但大丫知道,丁欣羊明白的不是她想說的。 她想說什麼?她與大牛剛剛建立的新生活,已經飄散了。她將被拋回過去的生活中……那些愛情等於童話的時間……那些她已經離開的日月……當她說盡好話,求總機小姐給她接到骨科值班醫生,詢問大牛病情時,他們的未來對她來說,已經沒有懸念。 她太瞭解大牛了! 車展和丁欣羊各懷心思,在一個新開張的美國快餐店面對面坐下,傾談的願望被各自的心態阻礙著。 「出差怎麼樣?」似乎是個沒意思的話題,被他提起後,意思變得複雜了。因為,她窗口的那盞燈還在他心裡亮著,失去了燈光本身的溫暖含義。他沒勇氣,像她男人那樣直接問,你不在家的那天晚上,誰點亮了你的窗口? 「就那樣唄。」她含混地說,「你好像也出差了?」 「不是好像,我是出差了。」他笑著說。突然渴望親近她。他想把她帶離這裡,從此什麼都不問。他想,只要他們經常在一起,這些迷霧般的事情遲早會消失。他把她的手握住。她沒有反對。他有力揉搓她的手,她藉口喝飲料抽回自己的手。他看著她閑著的另一隻手,她看別處,避開他的目光。 他已經知道了一切。她想。 第二十三章 「我們回去吧?」他低聲說。 「回哪兒?」她故意高聲。 「去你那兒或者我那兒。」他聲音裡只剩性感。 「我今天太累了。大牛的事情弄得我很難受。」現在,她不能跟他或者任何男人睡覺,用自己身體開玩笑,對她是無法想像的。 聽了她的話,窗口的燈光在車展心裡通明起來。他差不多認定她有了別人。 「我們的關係好像有變化。」他說,像在說一件日常的小事。 「你什麼意思?」丁欣羊發現自己仍然不能跟他開誠佈公地談。 「你好像有心事。」車展小聲地說。 「我也覺得你有心事。」她敷衍了一句。他沒接話,怕自己承受不起攤開的後果。 「我們還是談開吧。」她忽然變得勇敢,好像魔鬼通知了她,她不會因為坦率失去車展。 車展想了想說: 「在你開口之前,我希望你知道,無論怎樣,我都不想失去你。我愛你,非常。」 車展的話感動了她同時拿走了她坦誠的勇氣。也許她會因此失去他,也許她再也找不到他這麼舒服的男人。他有愛的能力,他自然地表現自己的嫉妒,但他不讓嫉妒淹沒愛。他愛得那麼準確,她清醒無比,什麼都不說了,希望因此千千萬萬人一樣過渡到下一個階段,和一個喜歡自己愛自己的人進入日常生活,平和吵鬧混合的日常生活。儘管昨天她的想法還是另外的。 「好了,不開玩笑。」車展換了口氣說。他寧可讓真相枯萎,不想現在去面對。 「話都說到這分上了,還是接著說吧。」丁欣羊終於決定了。「其實,我自己還沒搞清楚,說出來,也擔心你誤解,但是那感覺已經在打擾我們。」 「什麼感覺?」車展費勁地說出這幾個字。 「我對另一個人的感覺。」丁欣羊話說出口,便覺得這表述不夠準確。車展雙臂抱在胸前,臉上是隨時可能脫落的毫無表情的表情。無表情之下的另一個車展已經激動地站起來,沖出咖啡館可惜又沖了回來。作為車展,他只熟悉那個無論發生什麼都能坐得住的車展。 「你愛他嗎?」他問。 「不知道。」 「你愛我嗎?」 「很可能。」她想說愛,她愛他,但害怕那麼說也不夠準確。 「你跟他說過嗎?」 「說過。」 「你沒出差對嗎?」 「你這麼問我的時候,是不是心裡已經在想,我這些天是跟他在一起?」 車展的修養妨礙他這麼想,他恨自己的冷靜就像他現在恨女人的複雜一樣。他內心的簡單帶給他平靜的表情,面對這樣的表情丁欣羊感到內疚。 「對不起,我不該這麼跟你說話。」她道歉。 「別這麼說,也許你可以告訴我,你在哪兒?」車展語氣中表現出的男人的堅定刺痛了她,因為這正是她欽佩的品質。 「我在家裡。」 車展心裡那可怕的燈光終於熄滅了。他恨不得馬上堵住她的嘴,更多的事實他不需要,他只要知道她是誠實的就足夠了。 「我做了流產手術,所以。」她說完,車展傻了。 過了很久,車展問說: 「孩子是我的?」 「是的。」她說。車展聽完笑了笑。 「懷孕是你一個人的事,對嗎?」他心涼了。 「我沒這樣說。」 「但你這麼做了。」他平靜地說。從他的平靜中,丁欣羊看到了巨大的失望。 「因為對那個人的感覺打擾了你,你把我的孩子做掉了?」車展問,但並不等待回答。「你該好好學習一下,把所有的男人都當人。」說完,車展走了。 丁欣羊頓時淚如泉湧。她心裡委屈,覺得自己太把男人太當那麼回事了,才會這麼苦!這麼慘! 對此,沒有真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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