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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嚴守一接過電話。但他接電話時,還不知道費墨和女研究生的事爆發了。

  李燕在電話裡也和顏悅色:「老嚴,你在哪兒呢?」

  嚴守一根本不知道這是一個圈套,答:「在火車站送人呢。」又問:「是不是費老又有什麼指示呀?」

  李燕:「他現在還沒回來。」又似乎順便問:「哎,你們下午是不是在希爾頓飯店開會呀?」

  嚴守一這時才聽出話的一點玄機,意識到這話問得有目的,隱約感到費墨那裡出了問題。他的腦子轉了一下,先說:「哎,燕子,你等一下啊。」

  這時忙招呼牛彩雲上車,想利用這個空隙來贏得思考時間。還故意大聲說話,讓手機那頭的李燕聽見:「彩雲,你趕緊上車吧。記住,一到家就來電話。給你爸你媽說,沒事的時候,到北京來玩……」

  接著判定費墨出了事,像當初自己在於文娟那兒出事一樣,費墨現在還沒回家,說不定和女研究生在一起,在拿自己來打掩護,便對著手機說:「對呀燕子,下午我們是在希爾頓開會。我得到車站送人,提前走了。會還沒散嗎?你們家費老你還不知道,批評起我們來,沒完沒了,他不說痛快了,誰敢散會呀?」

  嚴守一以為自己說得天衣無縫,誰知電話裡突然傳來李燕粗暴的聲音:「胡扯!

  費墨現在就在我身邊。嚴守一,我算認識你了,你讓沈雪接電話!」

  嚴守一蒙在那裡。拿著手機,半天不知該說什麼。

  沈雪:「怎麼了?」嚴守一只好把手機交給沈雪:「李燕急了。」

  沈雪連忙接過手機,問李燕:「怎麼回事?唉,你別激動,慢慢說……」一邊看了嚴守一一眼,一邊躲開嚴守一向站台遠處踱去。嚴守一徹底慌了神。終於,火車開動了,遠去了,沈雪回來了。回來時,臉上有一種莫名的興奮,小聲對嚴守一說:「出事了。」嚴守一:「出什麼事了?」

  沈雪:「李燕剛才洗衣服的時候,從費墨褲兜裡翻出一個房卡,是新僑賓館的,李燕問他跑到那兒開房幹什麼,費墨說你們下午在那裡開會。李燕不信,就給你打電話,故意把新僑賓館說成希爾頓,沒想到你就上了當。這不證明費墨……」

  嚴守一和沈雪一進費墨的家,就能看出家中是大戰後的暫歇。看到嚴守一和沈雪進來,李燕又發作了:「騙子,原來是個騙子。原形畢露!說話呀,怎麼不轉詞了?平常我上個網,就說我墮落。」

  學著費墨平常的口氣:「人生苦短,白駒過隙。」接著戳書桌上那張新僑賓館的粉紅色房卡:「你倒是不過隙,你是只爭朝夕!還是美學研究生?破鞋!」

  沈雪看了費墨一眼,上去勸李燕:「燕姐,消消氣。」又看嚴守一一眼,繼續對李燕說:「咱們裡屋說去。」接著連拉帶哄,把李燕推向裡面的臥室。

  兩個女人關上房門之後,費墨仰起一臉鼻涕說:「還是農業社會好哇。那個時候,一切都靠走路。上京趕考,幾年不歸,回來你說什麼都是成立的。」又戳桌子上的手機:「現在……」

  嚴守一:「現在怎麼了?」

  費墨啞著嗓子說:「近,太近,近得人喘不過氣來!」

  嚴守一一大早就起了床,這時沈雪把一張照片「啪」地拍到鞋櫃上:「帶上吧!」

  嚴守一吃驚地發現,這張照片,是他存在費墨那裡的,于文娟和半歲兒子的合影。嚴守一剛要說什麼,沈雪又把一個存摺拍到了鞋櫃上:「也帶上吧!」

  這張存摺,也是嚴守一存在費墨那裡的,怕于文娟母子有急用。嚴守一心裡「咯噔」一下,知道事情壞了。這肯定是昨天李燕對費墨進行了大搜查,搜出之後,昨晚在他們家里間交給沈雪的。嚴守一只好停止出門,向沈雪解釋:「你聽我說……」

  沈雪:「我說的還不是照片和存摺的事,我問你,昨天在火車站,你為什麼關機?」

  嚴守一:「不是都告訴你了,錄像時關的機,後來忘了開。」

  沈雪:「你單是昨天晚上沒開機嗎?你有好幾天都關著機,要麼就是不在服務區,你幹什麼去了?嚴守一,你一定像費墨一樣,還有別的事背著我,這兩天我從你的神情就能看出來!」

  這時嚴守一真急了。同時他又想用真急壓住沈雪。上次,嚴守一在車上發了一陣脾氣,就把沈雪鎮住了。現在也想故伎重演。於是把自己的手機掏出來,開了機,「啪」地一聲拍到鞋櫃上,一字一頓地說:「你不是懷疑我的手機嗎?看好了,開著呢,給你留到這兒,你今天別上課了,在家捉鬼吧!」

  他以為沈雪會像上次一樣被他震懾住,接著就是哭,這時嚴守一再抄起手機,橫橫地出門,問題留待晚上再解決。但他沒有想到,沈雪這次沒有被他發火嚇住,而是迎難而上:「留吧!你敢留,我就敢捉!我還非學李燕一次不可!」

  嚴守一開始進退兩難。抄手機不是,不抄也不是。但事已至此,嚴守一只好拉下手機,賭氣出門,又「咣當」一聲,將門關上。

  在嚴守一主持節目的時候,沈雪去學校給學生上課。她並沒有帶上嚴守一的手機捉鬼。如果回到家之後,嚴守一的手機在鞋櫃上不響,一天的事情也就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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