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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二


  妻看了那掛曆說:「可惜去年的,這不會也是買的吧?」

  我說:「朋友家掛過的。我喜歡,朋友就替我保留到了今年……」

  妻說:「我也喜歡!挺值得保存的。這一頁最棒!」

  於是,那個單膝脆地,一手持盾,一手緊握短劍,裸體披著鏽跡斑斑的鎧甲,冷漠而鎮定地準備做殊死搏殺的女人,從此就固定在我家的一面牆壁上了,仿佛一位冷豔的驅邪鎮魔的守護神……

  唯有那冊詩集我未讓妻發現,悄悄藏匿在我的為數不多的幾件紀念物之中了……

  兩顆核桃我送給了母親。

  母親問:「你大娘身體還好?」

  我說:「好,很硬朗。」

  母親又問:「子卿媳婦,也是個好女人吧?」

  我說:「對。人好,長得也好。」

  母親在手中把玩著兩顆核桃,沉思半晌,語調緩緩地說:「人命這才有點兒公平……」

  我病倒了,一病就是三個多月。三個多月內,幾乎沒出過家門。

  一天早晨我睜開眼睛,望著那掛曆驚愕得屏息斂氣——它竟一片空白!……

  我緩緩移動目光,再望向那工藝品相框,竟也是——一片空白!……

  妻對我的樣子極其吃驚,連連問我怎麼了怎麼了?

  我指那掛曆,繼而指那相框……

  妻扭頭看看,更加奇怪地問——都是你帶回來的呀,有什麼不對勁兒的啊?

  我蹦下床,翻出那詩集——它頁頁空白,一個字都沒有!

  然而妻拿過去,卻能念出上面的詩……

  當天我徹底失語了,說不出話……

  妻陪我去醫院——而醫生認為我根本沒什麼病……

  在我眼裡,那掛曆,那相框,那本詩集——至今仍是空白的……

  我漸漸地恢復了說話的能力。但在說出的人話中,中間雜著一串串怪誕的嘰裡哇啦……

  於是有一位友人將一位氣功大師請到了我家……大師斷定我那種怪誕的嘰裡哇啦乃是「宇宙語」……

  從此我覺得有什麼附體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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