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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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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天舒看看遠處的火光,得意地對一個中校說:「他們現在發現,太晚了。田參謀長,阻擊部隊就交給你了。不要纏鬥太久。」跳上吉普車,沿著一條土公路走了。 紅軍指揮所到處都是攢動的人頭。 范英明臉色鐵青,嘴裡罵道:「朱海鵬這個王八蛋,溜得真快!唐龍,你留下來指揮,我和政委到前線去。」 唐龍說:「乾脆把一團指揮所變成前線指揮所,你也好就近指揮。」 秦亞男背著一個旅行包走進來道:「我幾次到前方,你們都不讓,這回可不要拒絕我了。」 劉東旭說:「我做這個主了。」 范英明看看秦亞男,沒有表示反對。三個人走出指揮所,范英明轉身喊道:「唐龍,讓舟橋營連夜趕到前線。他們還有五個數字化班,夜裡有可能向這邊運動,不能掉以輕心。」 唐龍追出來道:「你就放心走吧,我已經下了幾個命令,把工兵營也拉上去了。」 直升飛機載著窩了一肚子火的范英明飛走了。 邱潔如看著飛機挪揄道:「她和我們住一個屋,我可從沒聽她說過要去前線。撒謊也是首都水平啊!」 唐龍有些不高興,「我可以作證,她至少要求過三回,都是劉政委不同意。一個女的,到連隊去,大家都不方便。」 邱潔如說:「好,我錯怪了她,你也不該這樣惡聲惡氣呀!」 唐龍狠巴巴地說:「值班你就值班,不值班你就睡覺。你太關心這件事了!」轉身進了作戰室。 邱潔如愣了半天,一路踢著石子回了宿舍。這個倔強的從不服輸的姑娘,確實還沒有徹底承認在范英明那裡的失敗,總想找個什麼機會扳回一局。只是在演習期間,不好直接向范英明發難,才忍了又忍。秦亞男對范英明表達任何形式的好感,只要范英明接受了,邱潔如都感到受到了傷害。時不時攻擊一下秦亞男,就成了緩解這種傷痛的渠道,沒想到竟又傷了唐龍的自尊。回到宿舍,邱潔如已經成了淚人兒,揭開被子,蒙頭抽咽起來。 唐龍回到作戰室,馬上作出決定:「命令各部,放過敵人營、連阻擊部隊,全力追趕敵主力。」 此時,朱海鵬也沒睡覺。他在小涼河對岸用高倍紅外望遠鏡看看正向四號地區靠河地帶急進的紅軍部隊,感歎道:「把范英明騙了小半夜,真不容易呀!他恐怕又在笑我不像個劍客。」 天亮了,激烈的空戰在小涼河上空展開了。雙方戰鬥機返航後,藍軍再無力量在空中攔截轟炸機,紅軍龐大的轟炸機群開始俯衝下來炸浮橋。因為黑龍潭兩邊各有高山,轟炸機投彈失准,並沒對渡河藍軍造成多大麻煩。 范英明在指揮車邊用望遠鏡觀察到這種情況,命令道:「告訴唐龍,讓他通知空軍,不要再炸橋了,讓空軍主要對付他們的灘頭陣地。他們至少還有一個團沒渡過去,命三團從左側繞過去,準備搶佔浮橋。」 朱海鵬和常少樂站在小涼河對岸一個山坡上,觀察渡河的情況。 朱海鵬不滿地說:「太慢了,大慢了。」 常少樂道:「邊打邊走,速度已經夠快了。打阻擊的一個營,恐怕得丟給他們了。」 朱海鵬說:「用空軍把這點損失補回來。命令空軍中隊,轟炸他們的追擊部隊。好了,好了,總算要渡完了。」 常少樂驚叫道:「你看那是什麼?糟了糟了,他們要搶橋。」 紅軍三團幾百人在團長王仲民的率領下,迅速從山林裡沖出來,直奔浮橋。剛剛渡過小涼河、還在喘氣的楚天舒一看這種情況,大驚失色,叫著:「這可怎麼辦?這又是演習,他們硬沖過來可怎麼辦?」一咬牙說:「用汽油燒!」 一個中尉提醒道:「團長,這一架浮橋值幾十萬,是不是請示一下再說?」 楚天舒一閉眼睛說:「來不及了,燒。」看見中尉跑出去幾步,又喊道:「回來!別用太多的油,燒著後,馬上組織人滅火。」 中尉跑步過去喊著:「九連的帶上兩桶油給我上。」 朱海鵬在山坡上急得團團轉,連聲說:「楚天舒你這個守財奴,守財奴呀!趕快燒呀!等他們沖過來建起灘頭陣地,全完了。」 常少樂舉起望遠鏡說:「都是窮人家的孩子,可能心疼那幾十萬吧。唉,你別說,學會花錢也挺容易的。燃起來了,燃起來了。」 朱海鵬放下望遠鏡,滿意地笑了,「這下看范司令還有什麼高著了。這一輪空襲,夠他喝一壺了。走,回指揮所去。」 常少樂笑著說:「海鵬,你快看,到底是窮人家的孩子,又在組織救火了。損失不大。」 紅軍將領看見燒橋救橋這戲劇性的一幕,心裡又是另一番滋味。 范英明放下望遠鏡,咬咬牙又咬咬牙,狠狠地罵著:「朱海鵬狗日的王八蛋,竟能想出這種法子戲弄人!」 秦亞男端著安了長焦鏡頭的照相機,笑著說道:「作為紅軍司令,你這語言可不夠文明,不過,這幾個詞把你的心態描繪得非常生動。」 范英明忍不住又罵道:「這他媽的等於讓他調戲了一回。燒光了,看著也好受些。」 劉東旭勸道:「他們也是為了節約幾個錢,恐怕沒有別的用意,你想多了。」 范英明朝浮橋方向一指,「你們去問問橋頭那些官兵是怎麼想的。這是欺我們過不去河。朱海鵬,你處心積慮想保平局,沒那麼容易。」 藍軍的空襲開始了。紅軍追擊的各路隊伍還沒從撲空的頹唐中解脫出來,根本沒有組織疏散,按演習規定,也算損失了一個多營。這次空中打擊,把紅軍上至范英明、下到戰士,都激怒了。 范英明看看從容飛走的飛機,沉著臉說:「命令各團收攏部隊,中午十二點以前上報各自渡河作戰方案。命令舟橋營暫歸一團指揮,十點鐘以前,拿出強渡小涼河方案。」 太陽躍出了山頂,這是演習以來少有的一個晴空萬里的日子。 方英達坐在擺在花壇邊上的一張白色沙灘椅上,品著一杯清茶曬太陽,嘴裡斷斷續續哼著一些戲文:「出歧山我端坐在中軍帳,收姜維降魏延把大計思想……」 陳皓若拿出一份電報走了過來,「你唱,你唱你的,已經快煞尾了,沒什麼大事。」 方英達說:「小時候看過幾出諸葛亮的戲,時間過得太久,張冠李戴,驢頭不對馬嘴了。」 陳皓若說:「藍軍除留下一個阻擊營,其餘全部過了小涼河,紅軍準備今天強渡小涼河。」 方英達道:「一支部隊雄風猶在,一支部隊能屈能伸,這次演習算是大功告成了。」 陳皓若說:「紅軍再搞越界作戰,已經沒有太大的必要,我看應該適時結束演習了。」 方英達道:「再等一天,看看紅軍在渡河方面還有沒有高著。一個甲種師,被人連敗兩回,總該給他們一個越界行走幾步的機會吧?」 陳皓若說:「好,好,就再給他們二十四個小時。我去安排一下。」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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