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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〇


  幾十個紅軍「陣亡」戰士撲上去,三下五除二就把藍軍十一個人繳了械。

  藍軍士兵並不懼怕,大聲叫嚷起來:「犯規犯規。」「死人抓活人,真是見鬼了!」

  一個一直躺在山坡上看天的紅軍少校一個鯉魚打挺跳起來,呵斥道:「三連長,反了你啦!你想幹什麼?」

  中尉道:「營長,我咽不下這口氣。」

  少校喝道:「放開他們。全體都有了,整理軍容,按一二三連順序,成三列縱隊下山,槍口都要朝下。輸都輸了,有氣都憋住。」走過去對藍軍上士說:「班長,他們覺得輸得冤,能撤不叫撤,硬要叫與陣地共存亡,你要多多體諒。」

  藍軍上士笑道:「首長,俺們能理解。你們還好,算是戰死的。我們連前兩年更窩囊,硬是連當兩回俘虜。」

  紅軍中尉一把扯掉陣亡標誌,罵道:「瞎毬指揮,頭一天就讓人毀了飛機場。毀就毀了,又拉硬屎,逼著我們當炮灰。」

  少校說:「你少說幾句好不好。他奶奶的。」

  一營紅軍低著頭,沉悶地往山下走。遠處,藍軍的轟炸機群正在炸另一個高地。

  紅軍指揮所裡,失敗的空氣已經鬱積得無法化解了。

  曹參謀進來報告:「藍軍仍在進行地毯式轟炸,簡團長請求突圍。炮團、摩步團遭到藍軍空降部隊阻擊,無法過沅水大橋。三團增援部隊被藍軍摩步營阻於青樹坪一線。」

  黃興安氣得團團轉,大罵道:「常麻稈真他娘的不是人,他這是泄私憤!演習哪有這種打法?他的人不露面,只用飛機和大炮。有能耐組織幾次衝鋒試試!混帳,真混帳!」

  范英明譏諷道:「這就是現代戰爭。他們有絕對制空權嘛。再不撤,右翼頂多能撐到明天中午。他們不用傷亡一兵一卒。」

  黃興安說:「熬到天黑,局勢肯定會有變化。」

  劉東旭問范英明:「現在再撤,是不是晚了?」

  范英明說:「晚是晚了,可還是比死守好。我們炮團主力現在都擠在沅水大橋一邊的三號公路上,他們空軍要是能騰出手,很快會去那裡轟炸。到那個時候,大局就定了。」

  劉東旭又轉過身對黃興安道:「老黃,咱們就不要硬撐了。我看他們是存心先消耗我們的兵力。右翼打爛了,我們就沒有優勢可言了。」

  黃興安也知道這樣下去不得了,可不硬撐下去,演習結束後更不得了,他把希望寄託在慢慢走來的這個黑夜,「現在不能撤,一撤就全線崩潰。夜戰飛機的作用不大。命令簡團長一定要堅守,並準備組織夜間反擊。現在藍軍已傾巢出動,打到他們背後,就可能扭轉局勢。命令摩步團林團長,限他一個小時內拿下沅水大橋。兩個摩步營,對付不了一個空降大隊,實在太丟人。命令一團不惜任何代價,把三號地區的高地給我拿下來。藍軍只有一個營守在那裡,一個團攻了四個小時竟攻不下來?告訴焦守志,兩個小時內再拿不下一個高地,就撤了他。」

  黃興安的估計並沒有錯,一團在奪回三號地區高地時並沒真正用力。

  焦守志拿著一紙電令對唐龍說:「不動真格的不行了,再磨洋工這烏紗帽就不保了。我倒不在乎正團不正團的,日後要是因為不執行命令挨個處分,這黑鍋就要背一輩子了。」

  唐龍看看電令,「是啊,在地方,不執行命令和不聽領導招呼是同義詞,這口鍋可太沉了點,一般人可背不起。想不到上頭竟是這樣固執和愚蠢。讓我們突出去,恐怕是右翼不行了。」

  焦守志歎道:「不管你的主意再好,這一回我是不敢聽了。你是鐵了心要脫軍裝的人,我可是還要再幹幾年的。」

  唐龍說:「你知道我這次要給你出什麼主意?」

  焦守志道:「還不是避其鋒芒,保存實力,在演習下個階段大放光芒。」

  唐龍道:「錯了!再保存實力,戰爭中你就該上軍事法庭了。你看,連撤職這種字都在命令中出現了,這演習還能撐多久?咱們發動了三次反擊,每次都只投入大半個營,他們肯定以為我們也只有這點本錢了。我的意見是把吃奶的勁都使出來,一舉從這裡突過去。是勝是敗,不敢說,至少總結時用不著背『一再違抗命令』這口鍋。你還要在部隊幹,不聽上邊招呼,就幹不成了。他奶奶的,我的命真不好。」

  焦守志道:「就這麼幹吧。丁參謀,把所有的重武器都配給一營,全團準備半小時,給我殺出一條血路,鑽到藍軍的肚子裡去。」

  一團開始緊張的戰前準備。

  藍軍確實低估了三號地區紅軍的兵力,幾個主要高地分別留下不足一個連的防守兵力。紅軍一團正在準備反擊作戰時,藍軍的單兵飛行部隊則在幾個高地藍軍一側山腳下做好了奇襲紅軍指揮所的準備。

  前敵總指揮楚天舒親自駕車來為單兵飛行部隊送行。

  楚天舒跳下車,走到已經鑽入飛行器的任建國面前,「你要親自去呀?」

  任建國道:「這支部隊組建兩年,除了訓練還是訓練。這次是第一次執行作戰任務,要是露不伸展,我這老臉往哪擱?」

  楚天舒道:「A師這回是栽定了。你們什麼時候出發?」

  任建國指指天,「轟炸機一飛過,我們就出發。他們先去炸他們的雷達站和外部設施,給我們開個路。」

  楚天舒道:「指揮所到底在不在玉泉峰?」

  任建國道:「海鵬專門派了飛機到那裡偵察過,那裡無線信號很強,不是指揮所,也是個要害地方。」

  正說著,前面幾個高地槍炮聲大作,有幾顆迫擊炮炮彈已經落在這面山坡上。

  楚天舒一聽就知道對手不止一個營,喊過一個少校說:「二營長,你不是說對面只有一個營嗎?」

  二營長疑惑地說:「怪了,他們發動三次攻擊,每次頂多有一個營。另外的是從哪裡來的?」

  楚天舒黑著臉道:「你至少要頂兩個小時,我給你再派一個營來。老任,你要多保重。」

  五架轟炸機超低空從三號地區上空掠過。任建國戴好頭盔,第一個飛了起來。接著,一百多個單兵飛行器像一群變種的蜻蜒一樣,從正在激戰著的高地上空飛了過去。

  焦守志在林子裡抬眼朝天上望望,「這是什麼新式武器?飛得這麼低。」

  唐龍大叫:「單兵飛行器,快組織火力攔住它們。」

  已經來不及了。單兵飛行器伴著一陣槍聲,漸漸消失在灰濛濛的天空裡。

  唐龍狐疑地放下望遠鏡。自言自語說:「他們這是去幹什麼?那幾架轟炸機為什麼朝那邊飛去了?戰場的焦點不在那邊呀……」

  焦守志興奮地道:「已經拿下一個高地了。唐龍,你管它們幹嗎?先把咱們的這碗熱稀飯吹涼了再說吧。」

  秦亞男和王記者正在洗衣服,五架飛機已經到了頭頂,幾顆帶著哨聲的黑物件已經對著兩排簡易房子屙了下來。

  這時候誰都忘了這是空爆彈。秦亞男丟下臉盆裡的衣服就往指揮所方向跑。王記者跑兩步,又掉頭朝房子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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