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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七


  唐龍道:「等空軍挨了炸,下一回就輪到你的一團了。朱海鵬已經把二團打散了,肯定會集中力量吃掉你這個團。把一團吃掉了,這個仗就沒法再打了。聽我一回吧。」

  焦守志道:「那咱們趕緊撤。」

  唐龍說:「再不撤就只能當俘虜了。儘快把這個撤退計劃報到軍部。」

  一團主力剛剛撤出原陣地,藍軍黑壓壓的轟炸機群已經超低空飛臨了原陣地上空。焦守志在一片樹林裡用望遠鏡看著已被硝煙完全籠罩住的陣地,嘴裡說:「狗日的,你還真成了料事如神的諸葛亮了。」

  唐龍坐在地上,用刀子切開一聽黃桃罐頭,大口大口吃著,十分自信地說:「范英明早和我合作,也不會有今天的大敗。現代局部戰爭,防禦只重視一線,絕對要吃虧。朱海鵬還算客氣,打早了,要是現在發動,趁咱們指揮系統癱瘓,派空降兵去把咱們幾個油庫一炸,困都能困死咱們。」

  焦守志說:「說你胖,你就喘。你看下一步咱們該怎麼辦?是不是先和司令部聯絡上?」

  唐龍說:「這片林子不錯,我看咱們先在這裡貓半天。天大亮了,再往後撤,只能等著挨炸了。制空權一喪失,能躲著不挨炸,那就是大勝利。海灣戰爭後期,薩達姆不是把坦克、飛機都埋了嗎?」

  焦守志道:「你盡說些喪氣話。薩達姆算什麼?戰敗國的元首。咱們現在還不至於慘到這種程度。」

  唐龍抱住盒子咕咕喝幾口,「這軍用黃桃罐頭味道真好。可惜咱們連個像樣的開罐頭的工具都沒有,吃罐頭多用一兩分鐘,或許就能導致一場戰爭的勝負。你太小瞧薩達姆了,這叫能屈能伸。假以時日,他又會是海灣地區一隻虎。如果不是怕他再出來傷人,制裁他們幹嗎?」

  焦守志歎道:「不知老範現在怎麼樣?」

  范英明這個時候的感覺更糟。

  李鐵來指揮所報告說:「除一團不知去向,無法通知外,其餘各一線部隊都通知到了。」

  接著,因為藍軍停止電子干擾,紅軍指揮系統恢復了正常。指揮系統一恢復,黃興安很快把自己的家底摸清楚了。

  黃興安拿著一疊電報,走到范英明面前說道:「小範,你剛才的估計悲觀了一點,藍軍使出了吃奶的勁,可我們的損失並不算大。這一線地區,我們還不能放棄。」

  范英明很乾脆地說:「一線必須放棄。」

  劉東旭也認為就這樣放棄一線太丟面子,勸道:「英明,你聽聽黃師長的意見再決定。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嘛。」

  黃興安道:「我們不能被他們三板斧嚇破了膽。藍軍已經盡全力攻擊了近四個小時,我們除二團和坦克團有較大損失,其餘各部隊基本上都完好無損。從戰場總兵力來看,我們雖然損失了近兩千人,仍比藍軍多出近兩千。如今一線的情況是,除四號地區、三號地區部分陣地被突破外,其餘一線陣地都在我們掌握中。」

  范英明爭辯道:「從現在開始,近七十個小時我們無法獲得制空權,如果堅守一線,我們只能被動挨打。三天過去,情況就不同了。」

  簡凡接道:「你要相信咱們師的近戰能力,二團雖然損失較大,可藍軍動用兩個半團,也沒傷到它的筋骨。再說,現在這個作戰計劃,還是你前天才定下來的。」

  黃興安緊接道:「制空權是很重要,可也不能迷信制空權。現在已經進入地面作戰階段,只要和他們緊緊扭住,制空權不是關鍵。」

  劉東旭也表達了自己的意見:「小範,演習只開始幾個小時,這麼快就撤出一線,對部隊士氣影響太大了。」

  紅軍指揮所四巨頭共同指揮演習的弊端已經暴露無遺。如果簡凡仍留在指揮所,范英明就是爭得劉東旭的支持,也無法利用組織原則貫徹自己的作戰思想。局勢正在漸漸惡化,不能再退守了。

  范英明艱難地說:「我保留意見,按組織原則,執行指委會的決定,堅守一線。」眼光一掄,就把簡凡捉住了,「簡團長,你還記不記得你自薦當參謀長那天做的保證?」

  簡凡愣怔住了,「你,你說什麼保證?」

  范英明看著黃興安說:「師長,簡團長那天是不是保證過二團絕對不會出問題?二團參謀長和作戰科張科長顯然沒有指揮我右翼集團作戰的能力。我想讓簡團長以紅軍參謀長的身分,去二團統一指揮二團和三個獨立營,你看行嗎?」

  簡凡看著黃興安。

  黃興安遲疑了一會兒,看著劉東旭說:「政委,你看呢?」

  劉東旭說:「具體軍事工作我不懂,可也能感覺到二團指揮力量不足,一團昨晚同樣接到了假命令,但他們沒有盲目執行。」

  黃興安對簡凡說:「右翼就交給你了,把工作移交一下,吃了午飯就去。我們把命令馬上下到有關部隊。」

  范英明緊接道:「戰局隨時都有惡化的可能,你還是在二團吃午飯吧。」

  簡凡走出指揮所,氣鼓鼓地罵道:「奶奶的,卸磨殺驢。都玩吧,誰不會玩!」

  秦亞男看見簡凡出來,馬上迎上去問:「簡參謀長,聽說戰局不利,是真的嗎?」

  簡凡放慢了腳步,怪笑著:「好著呢。四個小時,損失近一個團,能好嗎?就這還要死守一線。」

  秦亞男追著問:「你這是去哪裡?」

  簡凡抬腿上了吉普車,「帶領敢死隊,往石頭上撞唄。我幫腔反倒幫壞了。」

  秦亞男看著吉普車橫衝直撞下了山,心裡不覺為范英明擔心起來。正在胡亂想著,猛然間就看見鬍子拉碴的范英明從掩體裡拱了出來,縱然曾經滄海,臉也兀自紅了,笑問道:「聽說局勢不妙,你這個司令感受如何?」

  范英明壓抑太久,憋不住噴發出來:「一言難盡。司令?很多時候,我只是簽發命令的一隻手。」

  秦亞男跟著范英明走著,關切地問:「剛才聽簡參謀長說,一線根本守不住,卻硬要守,還派他去帶敢死隊。」

  范英明略感意外,旋即笑了,「真是聰明人呀!能把心計耍到戰場上,了不得。實在抱歉,把你強行留在了這裡。這時候,你們記者應該和勝利者站在一起。」

  秦亞男道:「留下來更有意思。你們一個甲種師,不至於敗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范英明道:「說不定還要把你當做戰利品搭上送給人家。」

  藍軍又一輪空中打擊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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