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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二


  唐龍道:「這很有可能是朱海鵬的一步重要的棋。他要幹什麼,我還沒想出來。」

  范英明說:「知道了。唐參謀,軍人是不允許炒股的,現在是戰備期間,還是把精力多花在熟悉演習方案上。」

  唐龍答道:「是。」

  兩個人到了走廊,唐龍歎道:「邪!每次都讓他碰到了。五十八個人,這五十八個人可不是半個連的兵。剛愎自用,必遭大敗。」

  邱潔如說:「你發點好心吧。咱們確實是為股票的事來的,他又沒批評錯。哎,你說他們有沒有複婚的可能?」

  唐龍狠巴巴地說:「複婚了還得離。」

  邱潔如瞪了唐龍一眼,沒說話。

  方怡慢慢地坐下來,看著范英明說:「坐,那天在鳳凰山,我說了不少過分的話,請你原諒。很高興你還能主動踏進昌達公司的大門。不過,我猜不出大戰在即,你找我辦什麼事。」

  范英明沒有坐下,從公文包裡掏出一疊錢放在方怡的大辦公桌上,「這是小妹買原始股的錢。她覺得對不起你,沒臉自己把錢送來。」

  方怡拿起那疊錢,笑道:「只准參謀長放火,不許小參謀點燈。你總不是專門送這一萬塊錢的吧?當了參謀長,感覺如何?」

  「很不好。」范英明坐在沙發上,「也不瞞你,可以說步履維艱。我總覺得這次演習,凶多吉少,參謀長幹不長。」

  方怡深感意外,「這可是十多年來,從你嘴裡聽到的最悲觀的話。有那麼嚴重嗎?」

  范英明說:「還沒到演習區域,我就基本上成個光杆司令了。朱海鵬又在磨刀霍霍,A師這麼下去恐怕難逃這一劫。問題是這一切,都無可挑剔。我已經被架在火上了。」

  方怡說:「很感謝你能給我說這些心裡話,我不知道有沒有能力幫你的忙。退縮恐怕你不屑做,對抗又覺得犯不上。」

  范英明道:「我想請你通過你們香港總公司,幫我搞幾個微波跟蹤儀。」

  方怡道:「這是什麼東西?」

  范英明說:「外形像一隻超大男型手錶,最早是美國中央情報局裝備給情報人員的一種聯絡工具。後來被廣泛用於毒品交易。在香港不難搞到。資料上說,在三十公里內,兩隻跟蹤儀不用任何通信手段就可以相互找到。」

  方怡說:「我盡力去做。你什麼時候要?」

  范英明說:「一個月內搞到就行。估計演習還得準備一個月。」站起來道:「先謝謝你了。」

  本來,這次會面,應該成為他們兩位再次成為好朋友的首頁,但因為范英明的疏忽,方怡又要攻擊了。作為方怡的前夫,不過問一下公司的經營情況,已經失禮,再把兒子遺忘掉又該算什麼呢?

  方怡低頭用指頭敲敲桌子,「你就這麼走了?也不問問龍龍是死是活?」

  范英明轉過身,很難堪地笑了笑,自責道:「我這個父親太差勁了。龍龍還好吧?」

  方怡顯出很開心的樣子,「很好,他現在變得有自信了,還要和丫丫比賽養信鴿呢!」

  范英明說:「養信鴿?」

  方怡道:「丫丫是朱海鵬的女兒。我爸把朱海鵬的媽和女兒從北方遷來了,暫時住在我們家。沒想到朱海鵬的老媽身體很好,還不到六十,跟我爸還挺合得來。」

  范英明嘴扯著笑了兩笑,「很好。很好。」

  方怡站起來說:「聽說朱海鵬正在追求一個試飛員的遺孀。不知這個女人知道朱海鵬的母女住在我家裡會怎麼想,該不會以為我對朱海鵬有什麼吧?」

  范英明再扯著嘴笑兩笑,「這也沒有什麼。告辭了。」拉開門大步走了。

  方怡這才意識到又做過分了,張張嘴,像是要喊范英明,說的卻是:「我怎麼變得這樣尖刻了,到底是怎麼回事!」踱了一會幾步,拿起電話說:「還有沒有要見的人。上午別再打攪我,我想靜一靜。」

  唐龍和邱潔如幫助幾名戰士把買好的器材裝上大卡車,高軍誼和軍需科王科長從商店裡出來了。

  高軍誼和靄地對邱潔如說:「小邱,部隊就要開拔了,你今晚回去陪陪你爸媽。王科長押車回去。小唐,你負責把小邱送回去,天要黑了,城市治安差。小邱,明早八點,我到空軍大院門口接你們。」

  小車和卡車開走後,邱潔如問:「今天讓我們來,到底是為什麼?這店早就選好了嘛。」

  唐龍搖搖頭,「同一型號的機器,這家比我選那家每台貴一千二百元。王科長侃了價,每台還貴五百。」

  邱潔如說:「還是你心細,我還覺得王科長會和這些個體老闆打交道呢。」

  唐龍說:「如果我沒算錯,王科長至少吃了兩萬四千塊回扣。這小子膽子也太大了。」

  邱潔如驚得張大了嘴,「咱們把他揭發了,這可不是個小事。」

  唐龍冷冷說道:「店主決不會作證,你告他什麼,告他每台機器少花七百塊嗎?再說,高副師長跟著,他沒看出來,你看出來了,你比高副師長高明?算了吧。」

  高軍誼回到軸承廠兩間平房的家,發現家裡竟裝了一部電話。

  高軍誼說:「你整天吵吵著沒錢沒錢,裝個電話幹什麼。」

  女人擺著菜,抬頭說:「跟你聯繫著方便。」

  高軍誼開了一瓶酒,發現是瓶劍南春,「桂玲,這酒又是怎麼回事?裝電話要三四千,你能捨得?」

  桂玲說:「你喝吧,又不是偷的搶的。電話是人贊助的,怕啥。我看你當副師長好。你一當副師長,日子就好過了。」

  高軍誼拉著臉說:「說!是誰裝的電話?」

  桂玲一聽這口氣,小心說道:「小王的小舅子開個時裝公司,他給裝的。」

  高軍誼問:「哪個小王?」

  桂玲說:「就是你們師的王科長。」

  正說著,女兒小蘭哼著流行歌進來了。夫妻不好當著女兒面再談論電話,一家三口就開始吃飯。沒吃兩口,小蘭的BP機響了。她起身過去回電話。一聽女兒嗲聲嗲氣的聲音,高軍誼臉就青了。

  小蘭說:「明天百樂門吧,今天不行,我爹爹在家。」

  高軍誼站起身,一掌把女兒扇倒在床上,拽了電話線,「我就不信治不了你。說,你的呼機從哪裡得的。」

  桂玲去護了女兒,「你看你打的,不會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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