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柳建偉 > 石破天驚 | 上頁 下頁 | |
二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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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光亮鼻子裡哼一聲,轉身就走。 此人簡直不可救藥!你讓我下不來台?今天我倒要看看你怎麼脫身!周亞菲一把拽住魏光亮的衣服,「想溜?沒那麼容易!你不道歉,我跟你沒完!長得還人模狗樣,不過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罷了!」 「看我帥,纏上我了?那好,今天我奉陪到底!」魏光亮雙手叉腰,擺出一副渾不吝的架勢。 周亞菲見過渾的,可沒見過這麼渾的,她惱羞成怒,咬牙切齒,恨不得揚手扇他兩耳光。一派教授風範的周父趕快拉住女兒。周教授彎腰拎起箱子,放到行李車上,「亞菲,他可能心情不好,咱們得饒人處且饒人。」 見對方這樣寬容大度,魏光亮反而不自在起來,尷尷尬尬地站在那兒,走也不好,不走也不是,有些手足無措。豐腴風韻的周母舒亦文見狀,對他笑笑,「沒事了,你走吧,我們還得趕飛機呢。」 魏光亮如獲大赦,感激地看舒亦文一眼,逃之夭夭。 「有病!你絕對心理有缺陷……」周亞菲沖著他的背影,跺腳叫駡。 父親看著女兒,含笑搖頭,舒亦文揶揄她,「你也有病,職業病——見人就覺得人家心理有病。」 「爸,你老是做東郭先生,又放走一條中山狼!」周亞菲沖父親撒嬌,又沖母親扮鬼臉,「老媽,你也有病——心病!非讓我給你招回一個東床快婿不能好。」 舒亦文用手指刮女兒的臉,「大姑娘家,也不知道個害臊!就你剛才這小母夜叉樣,我這心病,也不知道哪個年頭才能去掉。」 母女倆打打鬧鬧,好似一對閨中密友。 也許魏光亮今年命犯桃花。一路狂飆汽車的他,竟然又遇上了林丹雁。 林丹雁與秦懷古情同父女。只要在北京,林丹雁三天兩頭都往秦家跑,魏光亮在機場高速瘋狂飆車時,她正在秦家。 似乎為了與名字配套,秦懷古家的客廳陳設古色古香,凝重大氣。 秦懷古坐在太師椅上,劇烈咳嗽著,秦夫人趕快端來茶杯,拿來藥片。見老師吃好了藥,佇立一旁的林丹雁,趕緊把手裡的大紙包打開。 秦懷古探頭探腦,看到一堆黑乎乎、面目醜陋的蟲子,不禁倒吸一口涼氣,「這又是什麼東西?」 「蜈蚣,還有蠍子。有個朋友說,他父親的病跟您的一樣,吃了一千條蜈蚣和一千隻蠍子,沒事了。這叫以毒攻毒。」 秦懷古笑起來,「所以,你馬上給我弄來蜈蚣和蠍子。以後,要是有人說我該吃毒蛇猛獸,怎麼辦?你又弄不來,我只好去住洞穴,當野人了。」 林丹雁也笑,「那您就徹底返樸歸真了。」 「我只相信科學,是徹底的唯物主義者。癌症,特別是我得的這種晚期小細胞肺癌,不做手術,能再活三年就是奇跡……」 秦夫人嗔怨丈夫,「真不該讓你知道!一點自信心都沒有。其實,一多半癌症病人,都 是因為心理恐懼,最後是被嚇死的。」 「我不過是在陳述事實。與病魔鬥爭,與死神抗爭,我當然有信心啦。我要能拖過五年,丹雁他們就能獨當一面了。所以,我的最低目標是再活五年,上不封頂。」 「那您一定要吃這些東西。」林丹雁女兒般地撒嬌。 「好,好,我吃,一定吃。還有人要我吃屎殼郎呢,也是說以毒攻毒。蜈蚣和蠍子,總比屎殼郎好。」 三個人都笑起來。 「不說這該死的破病了。丹雁,早點回七星穀吧。從你帶回的岩石來看,這條主坑道的地質結構很複雜,我們可能低估了它的複雜性。」 「過兩天就回去。快下雨了,我得趕緊走。老師,師母,我明天再來。」 秦懷古擺手,「可別天天來,你天天來,我就感到壓力,好像見一次少一次似的。聽到世紀龍工程進展順利,龍頭,龍身,龍尾,都安然無恙,比吃什麼藥都強。」 林丹雁顯出調皮的神情,「老師放心吧,弟子一定加倍努力。」 從清河坐公交車到西直門的途中,果然大雨滂沱,等林丹雁下車時,則變成了細雨霏霏,林丹雁暗自慶倖。她想去西單圖書大廈幫鄭浩買書,所以下車後四處轉悠找地鐵口。有截路段正在檢修地下設施,因為剛下過雨,路上積出成片成片的污水。林丹雁小心翼翼地走著,竭力避免污水濺到雪白的裙子上。 孰料,一輛從她身邊疾馳而過的豐田尼桑,一下就把她的裙子徹底糟蹋了。她火冒三丈,氣急敗壞地朝前追趕,沒想到車主卻漸漸減速下來,直至把車停住。顯然,車主在等著她。 林丹雁敲打玻璃窗,厲聲責問,「有你這麼開車的嗎?」 魏光亮打開車門,眼睛斜睨著她,「裙子漂亮,人更漂亮。」 林丹雁一怔,冷冷地回應,「先生,我想聽的是道歉,不是讚美詩。」 「小姐這種檔次的美女,可遇不可求,男人見了都會忍不住要唱讚美詩。請上車吧,去燕莎,還是賽特?賠你一條裙子,再共進晚餐,怎麼樣?」 對方竟然這麼混帳!林丹雁決定教訓一下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紈絝子弟。她粲然一笑,「何樂不為?我喜歡開車,讓我開,行嗎?」 對方這麼痛快,魏光亮心裡反而忐忑起來,猶猶豫豫遲遲疑疑地,「會開?」 「開過幾年公共汽車。」 「是嗎?看不出來。也行,讓我純粹享受一下香車美女的感覺。」 「我先試試,行不行?」 「沒問題。」魏光亮從駕駛艙下來。 林丹雁坐上去,手上先找感覺,「就不怕我把車開跑了?」 「上了保險,你開跑了,正好讓保險公司賠我一輛新的。美女偷車賊?嘿嘿,有意思,偵探小說裡見過,很讓人嚮往,今天正好見識一下。」 「挺大氣,像個豪門裡的花花公子嘛。」林丹雁關上車門,把車後倒一百多米,看看魏光亮身邊的積水,自言自語,「跟我玩這一套?你差遠了!」 車子向前緩行,距離魏光亮十幾米遠時,她一踩油門,車猛然朝前躥去,污水飛濺魏光亮一身。 魏光亮愣住了,回過神來,拔腿狂追。 林丹雁停下車,從車裡下來,歉意地笑笑。 魏光亮極力抑制住氣惱,「怎麼搞的,你?」 「很久沒開了,生疏,踩刹車時踩到油門上了。真不好意思。」 魏光亮抹著臉上和身上的污水,意氣難平,「人倒黴,喝口涼水都塞牙!」 有輛出租車開了過來,林丹雁趕忙攔住,上車。魏光亮急了,跟過去拍打車窗,「幹嗎?不是說好了去……」 林丹雁搖下車窗玻璃,嫣然一笑,「咱倆扯平了,再見!」 一肚子的火無處發洩,魏光亮抬起腳來,朝輪胎狠命踢上一腳,結果痛得自己齜牙咧嘴。他氣急敗壞,惱羞成怒,「女人,都他媽的一個樣!」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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