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柳建偉 > 愛在戰火紛飛時 | 上頁 下頁 | |
七八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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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報告,頭上纏著繃帶的姚思忠把一個茶杯摔在地上,沖著站在下邊的幾個皇協軍軍官叫道:「飯桶!一群飯桶!一輛馬車都追不上,要你們有什麼用!」一個胖軍官低頭辯解道:「司令,敵人早有準備,我們不敢追得太遠,怕中了埋伏。」姚思忠道:「笑話!整個南陽都是皇軍和我們的天下,誰敢在我們眼皮底下設埋伏?」「司令,別忘了,昨天皇軍的三輛運輸車在大石橋被炸飛了。」一個瘦軍官在一旁提醒道。姚思忠氣不打一處來:「你們明明知道皇軍剛剛遭受損失,鈴木大佐的脾氣很大,還給我捅出這麼大的漏子。你、你,還有你,明天一大早就給我出城,查清楚到底是誰幹的。」 眾軍官立正答道:「是!」姚思忠還想繼續訓下去,一個便衣走了進來,向他作了一個手勢。姚思忠看了,立刻對眾軍官道:「秦一平,四門城防是你的責任,把今天的事情經過寫一份報告,犧牲了六名皇軍,得有個交代。好了,都散了吧。」眾軍官邁著正步走了出去。 眾人走後,便衣走了過來,說道:「報告司令,我回來了。」「都查清楚了?夫人是不是還在太白頂?」姚思忠問。便衣道:「夫人還在太白頂,我找到了給夫人看病的大夫,他說,夫人她……她……」姚思忠急問道:「夫人怎麼了,快說!」「夫人一上太白頂,就……就吃了打胎藥,差點把命都送了。」姚思忠聲音顫抖,驚呆道:「打打打打胎藥,我的兒子沒了,我的兒子是不是沒了?」便衣忙鞠了個躬,說道:「司令,您春秋鼎盛,一定會多子多孫。」姚思忠嘿嘿笑了一陣兒,突然伸手搧了一下自己的臉,說道:「你真是個糊塗蟲!臭知識分子的酸氣,我骨子裡都是啊!一個女人算什麼?不就是一件衣服嗎?我竟還為她守身如玉!可笑!我想明白了,這事兒是張世傑幹的!不是他是誰?放眼南陽,也只有他有殺我的心,更有殺我的膽。去,派幾個人到桐柏太平鎮,把這事兒查清楚。」便衣答應一聲出去了。 姚思忠又是一陣怪笑:「耽誤了多少好事呀!來人!」秘書應聲進來道:「司令。」姚思忠道:「去,到百花樓給我接兩個姑娘過來。」秘書道:「司令,唱曲的要不要?酒菜在家準備還是從酒摟叫?」姚思忠吼道:「我又不是擺花酒,女人,給我弄兩個女人!」秘書答應著往外走。姚恩忠說道:「等等,不用了。不安全。這可不是草木皆兵。可不能在這種小陰溝裡翻船呀!你下去吧。」秘書愣了愣,退了下去。 丫環也要往外面走,姚思忠說道:「你留下。」丫環垂首站著,說道:「老爺,你需要什麼?」姚思忠走到丫環面前,伸手托起她的下巴。她不敢看姚思忠的眼睛,害怕地說:「老爺,你要幹什麼?」「幹什麼,你家祖墳冒煙了。張若虹,你不給我生孩子,我姚家的香火照樣能續下去。」姚思忠嘿嘿一笑,扯著丫環的胳膊往裡屋走。丫環掙扎著說道:「老爺,放開我,我不願意,我不願意!」「一個丫環,也敢在我面前擺臭架子,燒八輩子高香也找不來的巧宗兒,你還給我推三阻四。」姚思忠打了她一個耳光,扯著丫環的頭髮進了裡屋。 3 趙九思牽著一匹馬走上一道山坡。他看見張若虹正在對著靶子射擊。有一槍射中靶子,另外兩槍打偏了,她氣得直跺腳,又抬槍瞄準了靶子。 趙九思走過來說道:「打槍不僅要靠技術,還要靠感覺,眼睛不要死死盯著靶子,從容一點,放鬆一點。」張若虹胡亂打出一梭子子彈,白了趙九思一眼,從腰間抽出另外一把槍。趙九思笑道:「賭什麼氣呀!休息一會兒吧,看看你臉上的汗,還有你這臉色……」張若虹冷冷地問道:「你是來找我的嗎?」「我就不能來看看你?」「你上山是有要事,別在這兒假惺惺了。」趙九思苦笑一下:「對你,我真的沒假過。若虹,你還是想開點吧。亂世出英雄豪傑,亂世也會改變很多人的命運。」張若虹冷笑一聲道:「你很得意是不是?你好像在我面前說過很多次,姚思忠會當漢奸,你的話應驗了,你可以看我的笑話了。」「不,不,我絕對沒這個意思,我只是不忍心看你……」張若虹盯著趙九思道:「烏鴉嘴!我是死是活,關你什麼事。你走開,你走不走?你不走,我走。」趙九思忙說道:「我走我走。哎,子彈很寶貴,開槍之前多掂量掂量。」 又轉過兩個山坡,他來到議事廳,通報進去,說想見見楊紫雲和朱國柱。出來迎客的只有郭冰雪一個人,她很客氣地請趙九思坐下,一個衛兵端茶過來。郭冰雪說道:「趙先生,請喝茶。你來看紫雲和朱國柱,是不是受人所托啊?」趙九思支吾一下道:「受人所托……當然,當然。我和他們又不是很熟。」郭冰雪柳眉一挑道:「托你的這個人,我們是不是都認識啊?」趙九思支應著:「這個嘛,郭小姐,楊太太,叫我怎麼說呢……」郭冰雪來個開門見山:「張世傑什麼時候變得婆婆媽媽了,親自來見見楊紫雲,把話說個明白,多好!還讓趙先生你來當中間人,真是的。」聽郭冰雪把事情扯到張世傑身上,趙九思不知該怎麼回答:「這個事情……」張世俊和張若蘭走了進來,張若蘭問道:「趙先生,你上山來了,我二哥呢?他殺沒殺掉姚思忠?」張世俊也說道:「趙先生,都好幾天了,我二哥也沒個消息,我們都很著急。」趙九思笑笑說:「別急,世傑他們都好好的,可惜沒殺掉姚思忠,李師傅提前動手將他打傷,自己也犧牲了。世傑他們還在南陽,想找個機會把李師傅的遺體運回來。」張若蘭遺憾地說:「上次我和連升哥去南陽,吩咐過李師傅,讓他不要自己行動,沒想到……我二哥和連升哥他們真的沒事?」趙九思道:「沒事,絕對沒事。對了,楊太太,一直沒看見楊寨主,他是不是帶人去南陽接應世傑去了?」郭冰雪觀察著趙九思道:「朱國棟派人上山送信,開泰下山見他去了。」趙九思道:「朱國棟?行動還挺快的。」「你說什麼?」郭冰雪沒反應過來。「沒什麼,我是說朱家的人挺有人情味。」趙九思遮掩著,一抬頭看見朱國柱推著坐在輪椅上的楊紫雲過來了,他站起身道:「楊小姐,朱三少爺,你們來了。」楊紫雲問道:「趙老闆,是你想見我們嗎?」「是啊,有人托我給你們帶幾句話,那是渦河龔家的人。怎麼樣,我們到外面走走,山花開了,樹葉都綠了,外面的景色真的不錯。」一聽趙九思說出渦河龔家的人幾個字,楊紫雲和朱國柱都面露驚喜,忙跟著趙九思出去了。 三個人走到演武場東邊,看看周圍沒人,都停下了。楊紫雲淚流滿面道:「家裡人為救我們,損失肯定很大吧?」趙九思道:「有十五位年輕同志犧牲了。這筆賬應該記到鬼子頭上。世傑,張二少爺恰好遇見我們劫囚車,負了傷,也打傷了特務頭子山本正雄。」楊紫雲道:「世傑他投事吧?」趙九思道:「子彈取出來了,沒大事。」楊紫雲道:「他……他知道我們的真實身份嗎?「趙九思道:「不知道。我以前都不知道,他一個二少爺怎麼可能會知道呢?」「這對他不公平!這麼多年了,組織上為什麼不發展他?他這些年的表現難道不好嗎?我願意介紹他加入黨組織。還有,我懇請組織上向世傑公開我和國柱的真實身份,告訴他我和國柱同志的真實關係。這對我很重要很重要。我很在乎他是怎麼看我的。我楊紫雲一沒當漢奸,二沒有背叛他。」楊紫雲說著,漸漸的,眼淚又成串了,「我只想讓他知道我是個什麼樣的人。我瞭解他,他加入我們的組織後,肯定會做出貢獻的。拜託了,趙先生。」 趙九思聽得鼻尖發酸,幾次都想把張世傑的真實身份說出來,忍了又忍,硬著頭皮道:「你的這個要求,我一定向組織轉達。這麼多年,我沒有發展張世傑,也是組織的決定。組織上認為,不吸收他進來,更為有利。」楊紫雲大聲道:「不讓他加入,他怎麼可能知道我的真實身份?」朱國柱緊張地說:「小聲點行不?」楊紫雲抽咽著:「不告訴他真相,我死不瞑目。這點要求都不能滿足我,救我幹什麼?」趙九思橫下一條心,冷冷地說:「作為一個老黨員,我不能不說你這種想法是錯誤的。任何一個在組織的人,都沒有跟組織討價還價的權力。你就是立了天大的功勞,也沒有。」楊紫雲咬著衣袖嗚咽著:「我心裡苦,苦極了,請你原諒……」趙九思道:「我再說一遍,我會如實向上級轉達你的請求。現在,我要向你們倆轉達組織的決定,你們在軍統中的真實身份沒有暴露,你們今後應繼續留在國民黨內部為黨工作……」楊紫雲叫道:「這不公平!」朱國柱道:「紫雲!小聲,小聲!」楊紫雲道:「希特勒已經完蛋了,日本鬼子還能橫行多久,我要求回到根據地。」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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