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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七


  柳月有了趙京五,一來一往的事就多起來。牛月清看在眼裏,嘴上沒說,心裏多少氣不過。暗話警告了柳月幾次,柳月佯裝聽不懂,臉上只是傻傻地笑,照樣該怎麼辦還是怎麼辦。一心二用了,飯菜就早一頓遲一頓的,換洗的衣服也是三五天攢在一塊才洗。就在唐宛兒昏倒的第二天晌午,趙京五來找莊之蝶,莊之蝶和牛月清都不在家。趙京五就大了膽子糾著要和柳月親嘴,柳月半推半就和他親了,趙京五得寸進尺又在她身上胡揣亂摸。柳月說句:「你趙京五賊膽也長大了!」

  就解了裙帶,竟把褲衩也褪了下來。趙京五原是沒奢望到這一步,見柳月一如此,也就幹起來,但畢竟沒有經驗,又是驚驚慌慌,才一見花就流水蔫了。柳月又氣又笑,將弄得骯髒了的褲衩懲趙京五去洗。趙京五洗了,千叮嚀萬叮嚀不敢把這事說出去,柳月便說:「說出去讓人笑話你的可憐?」

  趙京五說:「不是我不行,一是我太激動,二是在莊老師家裏人怪緊張的,等咱們結婚了你再瞧我的本事吧!」

  說過了,又提醒道,「你以後在這裏儘量少提說我,莊老師敏感得很,你話多了萬一失了口,他就猜出咱們有這事了,那他不知會怎麼看了我的。」

  柳月說:「哎呀,這麼怕你莊老師,你莊老師也是人嘛,他什麼不幹的?」

  趙京五聽她話中有話,就說:「莊老師幹什麼了?」

  柳月說了莊之蝶和唐宛兒的事,趙京五聽了倒吃了一驚,卻嚴肅了臉面吩咐柳月再不要向外說這事,說:「莊老師在外邊威信很高,一幫朋友學生也全靠了他的,這事讓外人知道了,他倒了聲名兒,大家也跟著就完了,咱們做他學生的要懂得怎樣樹立他的威望,要有權威意識哩!」

  說得柳月點頭稱是,卻又說:「可我一個姑娘家光了身子給你,落得個花開了沒結果,這我要不依你哩!你嫌這兒不方便,明日我去你那兒。」

  趙京五說:「孟老師說過,女人家幹這事越幹膽愈大,我還不信的。」

  就擠著眼兒羞柳月。柳月說:「已經有了今天,我還羞什麼,何況將來還不是你的人?」

  趙京五就說:「我那兒才不安全哩。那這樣吧,明日我向莊老師要了『求缺屋』的鑰匙,我領你去那兒玩玩。」

  柳月說:「什麼『求缺屋』,我怎麼沒聽說過?」

  趙京五就如此這般地說了,柳月噢噢叫道:「還有這麼個好去處?我說唐宛兒常讓鴿子捎了信來,莊老師就過那邊去了,想周敏老不在家,原來他們還有一個秘密幽會的地方!」

  果然第二天趙五京來向莊之蝶要過「求缺屋」的鑰匙,藉口有個朋友晚上沒處睡的,拿了鑰匙竟也私配了一把,就偷偷把柳月引去了一次。

  一日中午,牛月清下班回到家來,莊之蝶不在,柳月不在。等了一會,見柳月哼哼嘰嘰唱著上了樓,待她一開門,就嚷:「你們都到哪去了,屋裏狗大個人影兒都沒有?」

  柳月是在街上見了趙京五,說話過頭了,忙買了包子回來的,就說:「我去買了包子,回來燒個雞湯啊!」

  牛月清說:「多省事,買了包子吃!那你上午幹啥去了?」

  柳月說:「上午全在家呀!」

  牛月清說:「鬼話,我給家掛電話怎麼沒人撞?」

  氣得坐在一邊喘息,又問:「你莊老師呢?」

  柳月說:「我不知道的。」

  牛月清說:「不要吃了,天大的事急著要見他的,你給老孟家打電話,看是不是在他那兒?」

  柳月撥通電話,沒有。牛月清就又給雜誌社撥電話,給雙仁府老太太那裏撥電話,給汪希眠,給阮知非,給報社,凡是常去的地方都撥了電話,都是沒有去那兒。柳月見她真的著急就說:「會不會在周敏家?」

  牛月清騎車就去了,周敏才從印刷廠送雜誌校樣回來,正在家煮方便麵,說沒有來呀!問唐宛兒呢?周敏說他回來也沒見人的,她愛逛街,是不是上街了?牛月清騎車回來,又飢又氣,又給柳月發火,柳月說:「我哪兒知道他到哪兒去,能找的地方你都去了,除了『求缺屋』,再沒個地方的。」

  說畢了,卻後悔了。牛月清卻問:「『求缺屋』這是什麼地方?」

  柳月說:「我好像聽莊老師說過一次那地方,我也不知道那是單位還是住家戶?我去找找吧。」

  牛月清說:「要找我去找,緊天火爆的事,再沒時間耽擱了,你說在什麼地方?」

  柳月只好說了地址,牛月清騎車就趕了去。

  這一中午,莊之蝶正好與唐宛兒在「求缺屋」。唐宛兒身子雖然得到了恢復,但下邊還多少有點血,兩人相約了去「求缺屋」,莊之蝶讓唐宛兒把墮胎的前前後後詳盡說給他聽,聽得又是熱淚滿面。唐宛兒卻要莊之蝶指天為咒說「我愛你」,莊之蝶咒過了,又還說了要娶唐宛兒的話。唐宛兒卻問幾時娶呀?還是將來嗎?將來是三年五年,十年八年,人都以為莊之蝶娶了個什麼天仙兒,來看了原來是個老太婆?莊之蝶陷入一種為難,又痛苦地長吁短嘆了。

  唐宛兒就笑了,說莊之蝶真可憐,搔著他胳肢窩兒要他笑。莊之蝶臉上還是苦皺著,唐宛兒又說你不必這樣,瞧你難過的樣兒,我心裏也扎乎乎地疼哩,遲遲早早我等你就是了。你就是不愛了我,你總是以前真心愛過。即使天有心作合,你我結為夫妻,以你這心性,你還會尋找比我更好的人。到那時我不恨你,也不攔你的。莊之蝶說:「這我成什麼人了?你唐宛兒不會讓我失去興趣的,你也會不允許我再去找了別人的。」

  唐宛兒噗噗就笑了,說她有時想起來覺得對不起師母,卻又覺得她更不應該失掉莊之蝶,她說不清她是個好女人還是個壞女人,但她是女人。如果莊之蝶哪一日真的不愛她了,她就墮落啊,她就去和任何男人睡覺,瘋子也行,傻子也行,強盜小偷都行!莊之蝶愣了,也變了臉,唬道:「你胡說,不准說這樣的話!」

  唐宛兒卻流下了淚,說她不說了,再也不說了,還問莊之蝶生氣了嗎?莊之蝶拍了她的屁股,拍得啪啪響,說他當然生氣的,你們這女人真不知一顆心是怎麼長的?唐宛兒就把他摟在懷裏吻。三吻兩吻的兩人就不知不覺合成一體,□□□□□□(作者刪去三十八字)待到看時,那墊在身下的枕頭上已有一紅處來,兩人才皆後悔,因為醫生吩咐過手術後一個月裏不能同房的。莊之蝶問唐宛兒這陣兒身子感覺怎麼樣?唐宛兒說沒事的,只是把枕頭弄髒了,看著那一處紅,竟用鋼筆就在紅的周圍畫,畫成了一片楓葉。莊之蝶就笑了,說:「好!『霜葉紅於二月花』;待會兒下去吃飯,買了針和絲線你再繡了,誰也看不出來,倒讚賞這枕頭也成藝術品了。」

  兩人又玩樂了一回,眼看過了飯辰,準備上街吃飯和買針線,剛一下到樓口,與牛月清正好碰個照面,兩人臉都嚇白了。莊之蝶忙對著驚慌失措的唐宛兒說:「宛兒,你看你大姐怎麼也來這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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