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間,我感覺周圍似乎沒有之前那麼冷了,先前冷可能是因為我和健叔還穿著短袖所致。
健叔說:「下車下車,去看球賽。」
我們三人上了屋子,但又真真切切感到寒冷。健叔打開了液化氣,點上火,把溫度計放在火苗上烤半天,拿下來一看,還是十五度,於是在廚房嚷嚷道:「來看來看,我在火裡烤了半天,它還是十五度。」
我和王超懶洋洋地走過去,剛到廚房,只聽見「噗」一聲,溫度計爆了。隨即,健叔捂著臉,痛苦地倒在地上。
我和王超面面相覷。我說:「又得送醫院了。」
王超說:「趕緊問問。」
我上前去問:「健叔,你沒事吧?」
健叔說:「不知道,可能彈到眼睛了,我睜不開。」
我說:「沒事的,帶你去醫院看看。」
健叔說:「行,行,扶我一下。」
我扶起健叔,說:「叫你不要玩火,這下好,又傷了。」
健叔說:「我真的覺得那溫度計有問題。」
我說:「有問題你自己夾自己胳肢窩裡,好歹也有個三十多度的,你非放火上烤什麼!眼睛睜得開嗎?」
健叔說:「不開,不開。」
我說:「王超,去醫院吧。」
王超這一路開得飛快,我和健叔都很害怕。王超自己也開得很緊張,並且大聲對我和健叔呵斥道:「戴上安全套。」
我和健叔大為疑惑,正在琢磨,王超又大聲進行了一次修正:「套上安全帶。」
我們把自己拴緊。王超連闖十幾個紅燈,終於到了醫院門口。我們跌跌撞撞找到了急診,到了掛號的地方,醫生問:「看什麼啊?」
健叔張口剛要說話,突然間一陣噁心,「哇」一聲全吐在旁邊的垃圾箱裡。
我想健叔肯定是自己捂著眼睛,一路搖搖晃晃,暈車了。我剛想說,醫生先開口了:「是不是吃了什麼東西啊,腹瀉有沒有,是不是光吐了?」
我張口說:「不是……」
才說出兩個字,我也忍不住吐了。
我抹了抹嘴,說:「醫生,其實是……」
說著只聽見健叔又吐了。我看見健叔吐出來的青菜和雞肉,忍不住也又吐了。
醫生搖搖頭,對王超說:「你說說,我看就你能說話。」
王超搖搖頭。
醫生問:「你怎麼不說話呢?」
王超抿緊了嘴巴,繼續搖頭。
醫生說:「沒關係,你說吧。」
王超淚汪汪地看著醫生,突然轉過頭,「哇」一聲全吐在地上。
我一想到王超原來是早就吐了,但是含在嘴裡一直沒吐出來,心裡就泛噁心,又沖著地上吐了一次。
醫生大為緊張,說:「你們這樣不行了,你們也別說了,我知道了,我去叫醫生下來。你們這是集體食物中毒啊。」
王超吐乾淨以後終於能說話了,但是他沒有及時地闡述病情,先自顧自地說了一句:「他媽的,本來憋得住的。其實最早是我吐的,但是我沒吐出來,我自己又吃回去了,看見你們吐成那樣,又吐出來了,而且吐得太多,吃都來不及吃回去。」
聽完這句,我和健叔還有醫生都吐了。
我們四人就這麼來回吐了十分鐘,終於過來了一個主治醫生。醫生一看地面,皺起了眉頭,說:「快去洗胃。」
我虛弱地說:「不是,我們主要來看眼睛的。」
醫生說:「你都虛脫了,說胡話了。」
王超說:「那個,那個人,捂著眼睛的,眼睛傷了,要看眼睛。」
健叔適時地湊上去,說:「眼睛傷了,眼睛傷了。」
醫生說:「這食物中毒也要看的,如果是某些比較毒的菌類或者別的,是要致命的。眼睛如果能忍就忍一會兒。」
王超說:「不是的,我們沒食物中毒。」
醫生問:「那怎麼吐成這樣?」
王超說:「主要是開車開得比較快,都暈車了。」
醫生說:「誰是司機?」
王超說:「我是。」
醫生說:「你本事挺大的,自己都能把自己開吐了。」
王超說:「還是看眼睛要緊。」
醫生對急診醫生說:「叫眼科的胡大夫。」
然後轉身對我們三個說:「你們重新掛號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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