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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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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雖然我不通,你就玩深沉的,用古文給她寫信!對了,外面有你倆的謠言嗎?」 「沒有」 「你也做得太隱蔽了!這樣不好!要轟轟烈烈!你就假設外面謠言很多,你去平息,這樣女孩子會感動!」梁樣君妙理迭出。 「這樣行嗎?」 「No問題啊!」 「那怎麼寫?」 「就這麼寫了,說你和那叫清——華大學的教授通信多了,習慣了用古文,也正好可以——那個——」 「嗅」林雨翔嘆服道。只可惜他不及大學中文系裡的學生會玩弄古文,而且寫古文不容易,往往寫著寫著就現代氣息撲鼻,連「拍拖」、「氧吧」這種新潮詞都要出來了。牛炯正好讓學生試寫一篇小作文,林雨翔向他借本古漢語字典。牛炯隨身不帶字典,見接待室的紅木書櫃裡有幾本,欣喜地奔過去。那字典身為工具書,大幸的是機關領導愛護有加,平日連碰都不願去碰,所以翻上去那些紙張都和領導的心腸一樣硬。 有字典的幫助,連起來就通暢了——「暢」還算不上,頂多是通了。林雨翔查典校率半天,終於草就成功了美文一篇:Susan:回信收到。 近日謠言亟起,其言甚低,餘不能息。甚增,見諒。孰港之,餘欲明察。但須時日。 向余與諸大學中文系教授通信,慣用古文,今已難更。讀之陰晦酸澀,更見諒矣。 復古亦非吾之本意。夫古文,文小而其指極大,舉類造而見義遠。然古文之迂腐,為我所總之。汝識字謹譯。餘之文字往往辭不及意, 抑或一詞頓生見義。然信可藉是察法之悟性。 林雨翔本來還想拍馬屁說什麼「汝天生麗質,蘭心意性」,等等。但信紙不夠,容不下讚美之辭,只好忍痛割愛。寫完給梁樣君過目。 梁樣君一眼看上去全不明白,仔細看就被第一節裡的「磨」、「僧」、「潛」 三兄弟給唬住,問林雨翔怎麼這三個字如此相近。 林雨翔解釋不清怎麼翻字典湊巧讓三字團聚了。支吾說不要去管,拿最後一張信紙把信謄一遍。 梁樣君要的就是看不懂的感覺,對這信給予很高的評價,說這封尤為關鍵。第一封信好比灑誘餌,旨在把魚吸引過來,而第二封就像下了鉤子,能否釣到魚,在此一舉。林雨翔把這封德高望重的信輕夾在書裡。 牛炯有些犯困,哈欠連天。草率地評點了一篇作文,佈置一道題目就把課散了。 這天星夜十分美,托得人心在這夜裡輕輕地欲眠。雨翔帶了三分困意,差點把信塞到外埠寄信口裡。驚醒過來想好事多磨。但無論如何多磨,終究最後還是一件好事。想著想著,心醉地笑了,在幽黑的路上灑下一串走調的音符。引吭到了家,身心動也已經疲憊,沒顧得上做習題,倒頭就睡了。 週五的文學社講課林雨翔實在不想去。馬德保讓他無論如何要去,林雨翔被逼去了。課上馬德保不談美學,不談文學,不談哲學,只站在臺上呵呵地笑。 社員當馬德保朝史暮經,終於修煉得像文學家的傻氣了,還不敢表示祝賀,馬德保反恭喜說:「我祝賀大家!大家的努力終於有了成果!」 社員都驚愕著。 馬德保自豪地把手撐在講臺上,說:「在上個學期,我校受北京的中國文化研究中心之邀,寫了一部分的稿子去參加比賽。經過專家嚴謹的評選,我在昨天收到通知和獎狀。」 「哇!」 「我們的文學社很幸運的——當然,不全靠幸運。很高興,奪得了一個全國一等獎!」 「哇!」 馬德保展開一張獎狀,放桌上帶頭鼓掌說:「歡迎林雨翔同學領獎狀!」 「哇!」眾社員都扭頭看林雨翔。林雨翔的臉一下子維紅,頭腦漲大,榮辱全忘,機械地帶著笑走上台去接獎狀。坐到位置上,開始緩過神來,心被喜悅塞得不留一絲縫隙。 羅天誠硬是要啃掉林雨翔一塊喜悅,不冷不熱地說:「恐怕這比賽檔次也高不到哪裡去吧!』」言語裡妒嫉之情滿很快要溢出來。 林雨翔的笑嘎然止住,可見這一口咬的大。他說:「我不清楚,你去問評委。」 「沒名氣。不過應該有很多錢吧。」 「這個我不清楚。」 馬德保仿佛聽見兩人講話,解釋說:「這次,林雨翔同學榮獲全國一等獎,是十分光榮的。由於這不是商業性的比賽,所以獎金是沒有的。但是,最主要的是這麼多知名的學者作家知道了林雨翔同學的名字,這對他以後踏入文壇會有很大幫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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