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何頓 > 只要你過得比我好 | 上頁 下頁


  何強沒動,用兩隻眼睛直視著他,完全是社會上打架不要命的情形。「你只管砍!我要是動一下,」何強很堅硬的口氣說,「我就是你胯裡吊的玩藝!」

  姓王的一愣,何強抓住這個時機又道:「要打架,我這兩個朋友都是長沙市打架的!」他把手指了指他兩旁的兩個年輕人,「南門口的球寶和黑皮哥,他們在黑道上都是有名有姓的,你去打聽吧!你看我說了一句亂彈話沒!」

  「兄弟哎,」球寶開口了,語調跟下雪天一樣冰冷,「把菜刀放下來。」

  姓王的口硬道:「你們出去吧!」

  「就是要站在你屋裡!」黑皮說,口氣硬得同一把刀子掉在地上一樣哐當一響,「你把菜刀放下,我們還有談的。要不你就砍!

  我眨一下眼睛就是你這雜種養的!」

  姓王的沒放下菜刀,但那只橫拿著菜刀的手卻顯得不夠有力了。「今天我什麼都不想談。」他說話的語氣也柔和了許多,那張驢臉也沒那麼囂張了,「有事明天再談。」他這是給自己找臺階下,至少他願意談了。

  「你這才是一句話,」何強肯定地道,臉上松了一口氣的形容,「你拿著菜刀,你這是要大家都不舒服,都是在社會上飄的,有話好打商量。」

  「我們來,」江哥笑笑,「就是一定要把這件事情擺平的,都是在外面飄的,不存在哪個怕哪個。當然,我們也不會讓你吃虧,保證給你比其他拆遷戶多點好處。」

  這句話讓姓王的看到了點希望,一般人畢竟是只考慮自己的利益的。「明天晚上再談可以不?」姓王的說,目光開始有些客氣了,「我現在還約了別人有事。」

  「可以,」何強遞支煙給他,「抽支煙。你只說明天晚上什麼時候?」

  「隨你吧。」姓王的把菜刀放到一旁的沙發上,「你說個時間、地點,只是莫到我屋裡來,因為其他拆遷戶看見我們聯繫不好。」

  他大有背叛之意了。

  「那可以。」何強又說,「明天晚上九點鐘,我們請你到蝴蝶大廈喝茶可以不?」

  蝴蝶大廈在五一路,是長沙市較早立起來的一棟二十層的咖啡色大廈,一樓是商場,二樓便是消費不很高的餐廳。將近九點鐘,我、何強、江哥、球寶,還有何強的女友也來了。我們五個人步入餐廳時,吃晚茶的人還不多,一眼就可以瞟見姓王的不在餐廳裡。我們選了個圓桌坐下,服務員上了茶,我們就喝著茶,等著姓王的人來。「你想吃點什麼東西?」何強殷勤地瞧著他的女友,臉上佈置著很多溫柔,就像河裡漲滿了水一樣。

  我注意到何強的女友最多二十歲,臉上佈滿了純潔,就同花苞上沾滿了露珠似的。她生著一張紅潤潤的瓜子臉,一雙雙眼皮眼睛很美,嘴唇是那種褐色的嘴唇,很有性感。女友搖了下頭,「隨便什麼都可以。」她說。

  「跟你來碗清蒸乳鴿?」何強徵求她意見的模樣看著她。

  「我怕胖,不要。」她說。

  「那跟你來碗烏雞?」何強一臉甜蜜的笑容問她。

  我覺得何強是兩個人。前天下午我們一起洗桑拿浴時,他是那麼理直氣壯地幹著一個女人。我想他那一刻心裡是絲毫沒裝著眼前這個姑娘的。一個人可以把自己徹底分成兩半,還真要有點他媽的本事。我對何強一笑,我的笑容讓何強感覺到了威脅。何強折過頭來睨視我一眼,又繼續對他的女友獻殷勤。姓王的就是在這個時候進來的,穿著一件皺皺巴巴的T恤衫,下面一條牛仔短褲,腳上一雙拖鞋,叭噠叭噠地走了過來。

  「坐!」江哥說。

  姓王的在江哥身邊坐下了。江哥拿起桌上的三五煙,遞了一支給他,「你很準時,」江哥稱讚他一句說,臉上是那種大哥樣的表情。「你喜歡喝什麼酒?」

  「來一小瓶湘泉。」姓王的說。

  江哥抬起頭,對服務員瞧了眼,「小姐,來瓶湘泉。」

  我和何強喝啤酒,江哥、球寶陪著姓王的雜種喝白酒。江哥端起杯子,臉上充滿了溫和的笑容,對王說:「為我們今天成為朋友乾杯!朋友不怕多。」

  「朋友不怕多。」王重複了江哥的這句後,端起杯子,和我們碰了下,然後抿了口。

  何強瞧著他,「我們約你來,一是交個朋友,二是跟你談拆遷的事。市政府和國土局已經下了很大的決心,法院也判了強拆。」

  何強臉上掛著一種要笑不笑的,自然是很藐視對方的笑容,「現在我們出面,就是要把這件事情擺平。你是十六戶中的頭子,我們首先就是針對你來的。我們前世並冒得仇,但我們不把你擺平,這件事情就玩不下去。你們拆遷戶提出的條件太高了,我們公司根本就沒辦法滿足你們的要求!長沙市政府是執意要把芙蓉路兩邊的舊房拆除,蓋高樓大廈的,這是關係到省會城市的面貌問題!我們可以給你比按國家政策高出一些的條件,但不可能達到你們提出的條件。」

  「我們讓你在我們可以給你們的住房安排中選一套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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