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何頓 > 荒原上的陽光 | 上頁 下頁 | |
五十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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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當兒一個服務小姐端著一碟菜走了進來,另一個服務小姐托著一盤濕毛巾走進來,手上拿著一個不銹鋼夾子。「你還有資格教育我哎?」周小峰頂著馬民道,邊用濕毛巾揩臉。他不但揩臉,還揩到後頸根上去了,接著他又把濕毛巾翻過來,摘下眼鏡去揩眼角旁的灰塵。「我承認你在公關方面比我狠,你善於疏通關係,可以接到裝修業務,而且還可以接這麼大一個業務,我承認這是你的本事!」周小峰把他那張尖臉收拾乾淨後,繼續頂著馬民說,「但你在其它方面還得跟我學。」 「那我要學一輩子。」馬民很謙虛的形容笑笑,他只用濕毛巾象徵性地揩了下自己的嘴和手,「我哪個都敢得罪,就只不敢得罪你周小峰。長沙市的周哥!」 「馬老闆有公關的本事就足夠了,」張眼鏡站在馬老闆這邊分析說,「這個本事可不是隨便學得來的!雖然大家都說,賺錢是命,但不會公關,賺鬼錢賺不到。」 龍大師笑笑,大聲頒佈他的思想說:「你們都有狠,你們都是搞事的,就只我沒狠。開始吃,吃了好走路!我動筷子了。」 「吃吃,」馬民說。這時那個服務小姐又端著一盤菜上來了,這是一盤腰果炒雞丁,望上去味道很好的樣子。馬民為彭曉夾了一筷子,「我敬你。」 「謝謝。」彭曉非常可愛地說了聲,臉上出現了一片笑容。 鄧小姐看在眼裡,隨後把目光拋到了吃相讓人感到過於猛烈的周小峰身上……這一桌飯吃了兩個多小時,吃過飯已經快九點鐘了。大家走出來,一分手,彭曉就對馬民一笑,「這頓飯菜吃了一千八百多元,太貴了。」她盯著正發動汽車的馬民說。 「我還請別人吃過三四千塊錢一桌的,這不算什麼。」 馬民將車駛上馬路,「我在商業上始終是這樣看的,不進就不出,不出也就不會進。」馬民說,「你不做馬大豬,別人就不會跟你合作。男人權衡男人的尺度你不要以為複雜,其實簡單得嚇人,就是看你大不大方。你為人大方自然就有人『貼』你。你不大方鬼理你!」 「你說的也是道理。」 「捨不得孩子打不到狼,現在中國的商海就是這句話。」 馬民想到郊外去透透空氣,看看夜景。他將汽車的速度加快了一倍。「我們到韶山去?」馬民忽然把自己的念頭提高了一個檔次,「那裡有很乾淨的旅館,我們租個旅館住一晚怎麼樣?我們可以好好地做做愛,你說呢?」 彭曉一笑說:「我丈夫見我通晚不回去,會把我吃了去。」 馬民記起她幾個小時前說的話,便說:「你不是說你丈夫對你很麻木?」 「再麻木,老婆通晚不回……我每天晚上基本上是12點鐘左右要回家的。」 「我每次送你回家,你家裡總是黑的,你丈夫怎麼回事?」 「有時候他跟你一樣不在家,在外面應酬。有時候我回家時他睡了。他是個要關了燈才能睡著黨的人。反正他搞他的,我搞我的,我們不相互干涉。」 汽車很快就在郊外的公路上奔跑了,跑了一段路,拐上一條向黑乎乎的山林進發的小柏油路,又開了半個小時,汽車便在山林腳下停住了。馬民打開車門,聽到的是一片蛙聲和其它昆蟲的嗽鳴。月亮懸在一片黑黑的樹林上,天藍幽幽的,整個世界就只有他們兩人一樣。「人在大自然中可以徹底把自己放鬆,在卡拉OK廳雖然也能放鬆自己,但沒有這麼徹底。」馬民點上一支煙後,瞧著遠遠的一片模糊的山影說。「我今天的心情特別好,我簽了一個三百萬的合同。」 「這筆業務可以賺多少?」 「如果不出差錯,應該可以賺七八十萬。」馬民說,「我真想和你生活在一起,我要離婚是可以離的,但是我怕我一離婚就對你施加了壓力。你想過我們的以後嗎?」 「我想過,但我不敢想下去。」 「為什麼?你不是說你已經和他談過我?你是怎麼談的?」 「我丈夫曾經對我明確說,彭曉,你可以在外面找情人,你想怎麼玩就怎麼玩,我保證不管你。但我們要把婚姻關係維持下去。 我知道,再找一個像你這樣的女人,比你強的女人是找不到了。我只要你守住我們兩人的婚姻關係,別的我絕對不管你。」 「彭曉,你丈夫肯定在外面有情人。」馬民從她的話裡聽出了點名堂,「不然的話,他不會對你這麼無所謂。我可以斷言,彭曉。」 「是的,你猜對了。三年前,他辭職做生意起,就在外面亂搞。」 彭曉有點激動,話就說得很快,「我曾經跪在他面前,求他不要在外面亂搞。他對我說,他只有這個愛好,就跟別人愛好打麻將一樣,但他絕不會去愛我以外的女人。他搞了一個又一個,他玩得最好的朋友都告訴我,要我勸醒他。他勸不醒。我後來只好求他莫把性病惹到我身上……」「難怪他對你麻木。」馬民把她摟在懷裡,「難怪我每次送你回去,你家裡總是黑燈瞎火的。難怪你可以每天晚上在外面玩,原來……嘿,我現在明白了。」馬民想原來她也是個可憐蟲。「我一直不懂,現在我終於明白了。我更加愛你了。」 「我曉得我現在已經走得很遠了。」她小聲說,意思是她也愛上他了。 「不遠,你還走得不夠遠,真的。」他抱著她,吻著她的臉蛋,又吻著她的嘴唇。她開始發出一種令他欣喜的叫聲,他忙把她放到車椅上,開始愛撫什麼的…… 30、小爸爸 星期六,一個氣溫反常變得涼快的晚上,馬民在工地上吃過晚飯,讓小廖在工地上守著,自己駕車回來了。他只能回來,他心愛的彭曉也回自己母親家了,她要帶她的兒子玩,盡一份做母親的心。他走進家門時是八點多鐘,妻子和女兒都坐在客廳裡看電視。妻子見他出乎意料地回來得這麼早,馬上就很高興地瞧著他,臉上蕩漾著幾個大括號疊在一起的笑容。「你今天回得早,」妻子說。 「小爸爸,」女兒天天叫道,臉上也很高興。 馬民是來同妻子商量離婚一事的。他昨天晚上回來時就想對她說,但見她已經帶著女兒睡了,就準備今天跟她說。這是因為他心裡還很憐憫她,他潛意識裡擔心她承受不住離婚這個打擊。他甚至擔心她聽到他提出離婚一事時,會又刺激起精神病來。她現在還在吃舒必利,這可是治抑鬱型精神病的藥。馬民怕一說又惹起她的病來。馬民坐到沙發上,女兒撲上來跟他親熱,「小爸爸。」 馬民不知女兒在哪裡學了這種沒禮貌的腔調同他說話,「我要買一把水槍,媽媽不跟我買。爸爸我要買一把打水的槍。」 「那是男孩子玩的」,馬民笑笑。 「我要買,我要買。」女兒撒嬌說,「小爸爸,你跟我買聽見嗎?」 「沒聽見,」馬民逗女兒說,「爸爸耳朵不好。」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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