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何頓 > 丟掉自己的女人 | 上頁 下頁 | |
十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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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 他說了現在不能來,他得去訪一個客戶,已經約好了的。她沒強求他,她覺得那樣她就掉價了。她走進了健美房,方為已在練健美的隊伍中了。她們點頭打了招呼,她還和另外幾個在這裡認識的女人打了招呼,接著她就自然地投入到扭臀送胯的運動裡了。她覺得她們都是母山羊,她們蹦啊跳的,不過是在消耗身上的脂肪……做完健美,身上熱乎乎的,出了些汗,但似乎還不足以洗澡。方為臉上紅燦燦的,她到底比她年輕十歲(這就是本錢),又天天做美容,臉上的皮膚光潔得同二十歲的姑娘似的。她倒更像一隻漂亮的梅花鹿,臀部圓溜溜的,乳房挺如山峰,讓「狼人」們饞涎欲滴。「方為,你怎麼保養得這麼好?我要是男人,我就要吃了你。」她說。 方為一笑,「那不就便宜你了?」 兩個人走進健身房,志哥正在練臂力,一拉一拉的,像一隻撕裂著食物的猛虎。健身房裡,許多男人都發狠練著,把勞動力都發洩在各類健身器上。志哥看見鄧瑛,便停止了在拉力器上折磨自己。他只穿著一件棉背心,胳膊上和胸脯上的肌肉一股一股的,真的像一匹良種馬。他不是個愛說話的男人,他總是沉默著一張含煞氣的臉。他有老婆,他的老婆據方為說還很漂亮,在阿波羅商城站櫃臺,還被評為營業標兵。三個人的關係既簡單又複雜,方為到過他家裡,還和他妻子玩過麻將,還送過他老婆一套精美的西裝和一打連褲絲襪。「志哥身上的肉一股一股的,你受得了?」鄧瑛意味深長地問方為。方為吊鄧瑛的胃口說:「他很有勁呢,這傢伙跟熊一樣。」 鄧瑛笑了,眼睛亮亮地看著志哥,志哥感覺到她們在議論他,走上來說:「你們說我什麼?我曉得你們說我的壞話。」 「讚美咧,神經哎。」方為說。 她們走出健身房,不一會兒志哥穿好衣服也走了出來。十一月的陽光是和煦的,也許這個時候北方已經下雪結冰了,但在南方的長沙氣溫還處在秋高氣爽的位置上,當然一下雨氣溫就會往下降。 連續三四個太陽,又會把降下去的氣溫提升到二十度左右。這就是鄧瑛生活著的城市。鄧瑛上了方為的本田車,三個人的肚子都有點餓了,於是決定去五裡牌的蒸菜一條街吃飯。汽車駛上了八一路,直奔五裡牌而去。鄧瑛走進了志哥和方為向她推薦的一家餐館,三人坐下,方為問大力的情況。鄧瑛說:「他仍然做他的保險。」 方為打了大力的拷機。大力很快就回了電話,方為要他馬上趕到五裡牌來吃飯。方為放下電話說:「大力這個人其實還是蠻好玩的。有的人不好玩,但大力好玩。」 鄧瑛看一眼志哥,又瞅著方為:「他有時候熱情,有時候又冷淡你幾天。」 「那是因為你對他要求太高了。」方為一針見血道,「你沒有要求,你就不會有這種感覺。你太認真了,你未必真的打算離婚,和大力結婚?」 鄧瑛當然想離婚而和大力組成一個新的家庭,她非常喜歡大力撫摸她,大力的那雙手充滿了男人的熱情。她以前是個性冷淡的女人,對丈夫田勝的進入,她的感覺很麻木,甚至在她和田勝第一次做愛時,她也沒激動過。她只是閉著眼睛讓拘謹的丈夫小心翼翼地進入。她甚至都回想不起那是種什麼感覺了,她只是清晰地感到她丈夫身上的氣味很難聞,像雞鴨的氣味,而這種氣味使她變得沒一點快感。在她的腦海裡始終有一片藍天,有一隻漂亮的雄鷹在那片純淨的天上翱翔,那只鷹是另一個她,一個高傲的她!現在那只鷹正引導著身為「山羊」的她朝著另一片天空下奔去——那片天空下是另一個國度,是一個遍地玫瑰、月季、蘭花、節節高和美人蕉等等花卉盛開的國度,那才是她的綠洲。「我肯定想和田勝離婚,他是個吸毒犯。」她說,「我恨死了他。」 大力來了,穿一套西裝,打著那條她的棗紅底子上起白碎花的金利來領帶。他坐下了,他的皮鞋有點髒,一個擦皮鞋的婦女見狀,眼睛一亮,趕緊蹲下來為他擦皮鞋。他看著鄧瑛,鄧瑛因剛才搞了鍛煉,臉上紅燦燦的。他說:「你很漂亮。」 鄧瑛淺淺一笑,心想他才是她愛戀的男人。 吃過飯,他們就分手了,方為和志哥走了。大力和鄧瑛上了一輛夏利的士,大力說他想去阿波羅商業城買條褲子,還想買雙皮鞋。的士在阿波羅商業城前停下,兩人下車,走進了熱熱鬧鬧的商城。這是兩人第一次逛商店。她陪他買衣服。他們直奔二樓買服裝,這裡看那裡看,最後她為他挑中了一套法國紳浪牌西服,顏色、料子和做工都很棒,但是一看價格,他蔫了,要三千八百元一套。「這是有錢人穿的,太貴了。」他說,「我沒帶這麼多錢,我口袋裡只有一千多元。」 「我送你一套。」她說。 「我不接受女人的禮物。」 但他已經接受了,他於前不久接受過她送他的一條金利來領帶,她從包裡拿出來,要他試試,他試了,接受了,現在這根領帶就系在他脖子上。他當然也接受了她送的這套法國紳浪西服。她讓小姐打了包,她親自去付款,她把漂亮的衣袋塞到他手上。她說:「你提著。」他就提著了。然後他們上了四樓,走進了鞋帽櫃,她讓他穿她看中的那雙棕色的美國老人頭皮鞋。他一試就十分合腳,她說:「別脫了。」他在清理脫下的皮鞋時,她已付了款了,六百多元。 她把那張「紅單」遞給營業小姐後說:「很好看,大力。」 「你讓我心裡有愧,」他說老實話。 她笑了下說:「這沒什麼。」 他們走出了阿波羅商業城,上了一輛的士,直奔大力的住處。在車上時,大力感激地抓著她的手,指頭撫摸著她的手心手背,這讓她心跳,讓她看到了一隻雄鷹在她腦海的上空翱翔。的士到了大力住的那幢樓前,他們上了樓,打開門,步入房間,他正式穿上這套法國紳浪牌西服,給她看。他們顛倒過來了,他高興得像個多情的女人,而她像一個欣賞女人的男人。她讚美說:「非常非常漂亮。」 「是嗎是嗎?」他像女人一樣嘮叨說,「我很高興。」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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