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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這些天,金歡為了轉移鐘濤對姐姐的視線,到家裡就與他變幻著樣式親密。白天,金歡悄悄去找公安局的蔡翔,詢問姐姐的案情偵破情況。蔡翔驚訝地問鐘濤怎麼沒來?金歡把自己的想法一說,竟然贏得蔡翔對她的敬佩。蔡翔告訴她,鐘霞被害案有了新的進展,有人看見案發前兩個小時,一個提著黃皮包,穿黑色體恤衫的小夥子鑽進鐘霞的汽車。當時在現場發現了黃皮包,可以斷定,兇手是這個穿黑色體恤的小夥子。公安部門正在下力量查找這個兇手。金歡為了推動破案,還在酒樓宴請了破案組的幹警。她叮囑蔡翔,這一切千萬不要告訴鐘濤,他剛剛從姐姐死亡的陰影裡走出來,等破案後再跟他說吧!蔡翔這次又替金歡瞞著,感到十分緊張。

  金歡和鐘濤都洗了澡,鐘濤親呢地掐住金歡的手,撲倒在床上,金歡的手被他掐疼了,忍不住叫出聲來:「哎呀,你的手好重!」

  鐘濤掛著她的鼻樑:「你不是喜歡重的嗎?」

  金歡笑了,就是默認了。她與他的情愛正是發展到高峰,才走向結婚這一步的。雖說結婚的盛大儀式還沒舉行,他們心目中已經是小夫妻了。金歡最初的性意識,是鐘濤給開發出來的。沒有男人的親呢、刺激和開發,金歡是不懂得什麼快感的。有的女友還告訴金歡,女人的快感是在生了孩子以後。女孩一旦體會性愛快樂的刺激,就不會滿足於此,還會在所愛的人身上挖掘更大的刺激。鐘濤恰恰是很有潛力的男孩兒。鐘濤往往在心情最亂最煩的時候,與金歡做愛,他是想排解。今天,鐘濤看見月光下金歡潔白的身體,隨著話題的深入漸漸不能自製,兩人就跌入愛河了。金歡搖著腦袋,忘我而舒展,臉像一朵癡情而熱烈的花,綻放漂香了。他在她成熟的過程裡起著催化作用,他的身影已經深深植入她的心裡,她還能在快感裡體味青春生命意義上的滿足。今天不知怎麼了,鐘濤很快就完了,金歡的烈火還沒有熄滅,讓她好失望。

  鐘濤掙扎了一下,就倒頭大睡了。

  金歡沒有埋怨他的意思,她知道他疲勞了。她只有自己慢慢化解自己,這樣深情地看著他睡覺,也是一種享受。他的睡姿好怪,整個臉孔埋在枕頭裡,全身縮成一團。剛剛睡了一會兒,她聽見鐘濤嘴裡胡亂喊著夢話,裡面有十分恐懼的囈語。

  屋裡的空調很涼很涼了。

  金歡摸摸他的額頭,輕輕蓋上一個床單。

  3

  星期日的早上,韓潔茹在一段長長的睡眠裡醒了過來,儘管服用了安眠藥,還是被夢困擾了一夜。睜開眼睛,窗簾還密密地垂著,窗外的陽光將猩紅色的窗簾映紅了,將她慵懶的臉和胳膊映得一片虹彩。她回憶著夢裡的事情,竟然有些激動,她虛眯著眼睛,用眼睫毛玩弄著被陽光染紅的窗簾。窗簾遮蓋著她所憧憬的東西呢。她輕輕地笑了笑,如果不是分居,哪有這樣的心境呢?

  韓潔茹意識恢復了,坐起了身子,用雙手抱著膝,靜靜地想著什麼。

  昨天晚上,她所在醫院的外科趙主任請她吃飯,趙主任是個中年喪妻的人,他也不知聽誰說韓潔茹離婚了,就主動邀請她吃飯,韓潔茹很欣賞趙主任的業務才能,可她對他沒有那種感覺呀?韓潔茹怕他失望,還是如期赴約,在飯桌上,韓潔茹如實說了她的遊戲,引來趙主任好一陣驚訝和不解。趙主任還是想通了,就與她談著中年人的情感危機。談話還是非常愉快的,她們兩個人雖說沒有達成什麼默契,但又一點是共通的,她們都覺得中年人的情感沒有枯竭,就像一處礦藏,必須不停地挖掘,才能探出它的底蘊。凡是想這些問題的中年人,都是錯過了花期卻依然有夢的人啊!

  韓潔茹像個沒出嫁的女孩,靜靜地想著。

  電話打斷她的思緒。電話是金家林打來的。金家林說:「潔茹,我中午想請你吃飯!我們該好好談談了。」

  「你現在還能想起我來?」韓潔茹說。

  金家林說:「這是什麼話?你是我的老婆啊!」

  韓潔茹笑著:「你這樣說,我就去吃你的飯!」

  金家林說:「我們該交流交流啦!」

  「是該交流啦,不然就假戲真作了!」

  金家林很爽朗地笑了幾聲。

  大概是在十一點半,韓潔茹和金家林到了皇帝美食城。金家林包了一個雅間,是為了與妻子說話方便。金家林對韓潔茹十分殷勤,韓潔茹覺得男人變了,變得多了心眼,也多了情分。儘管他有些裝的成份,韓潔茹感到蠻舒服的。

  「金家林,你別裝啦,我都替你累!」韓潔茹用嘲弄的口吻說。

  金家林笑笑說:「你覺得我在裝嗎?不,裝,能做得這樣舒緩自然嗎?這是一個男人的進步!」

  韓潔茹看著他:「你是變得尊重女性啦!」

  「豈止尊重女性,我還懂得女人好多!」金家林對她察言觀色:「你們女人啊,是不會瞭解我們男人的!」

  韓潔茹喝了一口飲料:「你這樣自信?怎麼不瞭解?」

  金家林邊吸煙邊吃菜:「潔茹,你瞭解,怕只是個皮毛吧?我替你說了吧,你看見我與一個年輕女人吃飯,這有能說明什麼呢?這個女人的情況,我如實向你交待!」

  韓潔茹裝得很鎮靜:「這個女人,與我沒有關係,你願意講就講,不願意說,也沒人強迫你!」

  金家林笑笑說:「你別賣關子啦!你不在意,為什麼派歡歡監視我?」

  韓潔茹慍怒:「胡說,誰讓他監視你啦?」

  金家林依然笑著:「你別急,歡歡是你的女兒,也是我的女兒啊!歡歡都跟我說了,你這樣做,真讓我感動,真的!說明你的心裡還有我金家林!這就叫一日夫妻百日恩嘛!」

  韓潔茹沉著臉,說不出話來。

  金家林凝視著她:「潔茹,我要跟你說的是,這個女人是歡歡的朋友,我只是欣賞她,幫她做點事情,真的沒有別的什麼了。」

  韓潔茹冷冷地說:「有沒有誰知道?」

  金家林一把抓住韓潔茹的手,他的手有些抖:「潔茹,我之所以提出離婚遊戲,是想重新激活我們的情感。讓我們重新開始!我想,我的目的會達到的!是嗎?」

  韓潔茹抽出被攥疼的手,有些激動:「家林,你真是這樣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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