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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爸爸,別以為你傻呼呼的女兒是個粗心人。不是,我什麼都知道。」金歡稅利的目光盯著父親,「爸爸,我看得見表面的你們,還看得見那埋藏、壓抑著的另一對爸爸媽媽!你愛雨燕,我不反對,雨燕雖說是我的朋友,可我也愛她。她能夠讓我的爸爸幸福,我還要深深地感激她!」

  「歡歡,你在說什麼呀?」

  「我要說!我在媽媽面前也是這樣說的。我們是兩代人,一般不願意捅破那層紙。我覺得,該破就得破!你和媽媽分開了,我並不損失什麼,我長大了,我還是有爸爸和媽媽。其實,你們不必再為我考慮什麼,真的!」金歡的眼睛濕潤了。

  女兒的語氣幾乎使金家林失去解釋和辯白的可能。金家林點燃一支煙,深吸了一口,目光裡有對女兒研判的意味,說話的語氣有些僵硬:「歡歡,爸爸知道你長大了。爸爸也懂你的心情。你的性格向我年輕時一樣!既然你知道了我和雨燕的事情,爸爸就跟你說實話!」

  金歡坐在金家林的跟前。

  「歡歡,爸爸要是說不喜歡雨燕,那是虛偽!如果說我要與你媽媽離婚,娶她,是不現實的!我們見面,談話,吃飯,純屬遊戲期間的朋友聚會。你媽媽也可以約別的男人吃飯啊?你媽都跟你說了吧?」金家林說。

  金歡搖頭:「她什麼都沒跟我說!」

  「雨燕想調到我們的公司裡去!我正給她辦呢!真的,我們之間是朋友!我們——」金家林重複著說。

  金歡打斷他的話:「你,還要跟雨燕姐做遊戲?」

  「不,雨燕是個好女人,我哪能跟她做遊戲?」

  「爸爸,我一向尊重你,你必須真心愛她!」

  「歡歡,我與雨燕沒到那個地步!真的沒什麼!」

  金歡說:「你心裡還想著我媽媽?」

  「唉,幾十年的夫妻,哪有那麼簡單!」

  「說複雜,也是你們自己搞複雜啦!」金歡步步緊逼,「爸,你和我媽不是做遊戲嗎?那就遵守規則,你把自己跟雨燕的事,向媽媽講清楚!你不要欺騙她,好嗎?」

  金家林一驚:「你媽媽也知道啦?」

  「是媽媽最先看見的,是她告訴我的!」

  金家林臉色一沉:「你不說,我也會向你媽媽講的!」

  金歡笑著說:「那就好,我願意你們就像金融界一樣,『軟著陸』!」

  金家林哭笑不得:「軟著陸?你個臭丫頭!」

  2

  連續兩天,唐百靈都來金豪歌舞廳看望鐘濤。

  金歡發現鐘濤看見唐百靈的時候並不開心,他是裝出來的?是怕她產生別的想法嗎?他小看金歡了,金歡才不那種小小氣氣的女孩呢!她對唐百靈很熱情,畢竟是唐百靈的生日晚宴,給了她與鐘濤認識的機會,還是唐百靈幫助她找到了鐘霞的家,使她將痛不欲生的鐘濤解救出來。唐百靈與鐘濤密談些什麼,她全然不知。她看出,鐘濤對唐百靈是在懼怕中親近著,裝出滿臉謙恭的笑意。唐百靈對鐘濤的笑臉不以為然。唐百靈走出歌舞廳的時候,金歡大大方方地陪著鐘濤出來送客。唐百靈走後,金歡對鐘濤提醒說,你為什麼對唐百靈那樣客氣呢?

  鐘濤的某根神經被莫名其妙地激怒了,他瞪著眼睛吼:「什麼不怪你呀?你為什麼找到她?為什麼把姐姐的事情告訴她?」

  「她怎麼啦?她不是你的朋友嗎?」金歡辯解著,「你什麼也不告訴我,還不讓蔡翔跟我說,你讓我找誰去?」

  「找誰也不能找她!」鐘濤恨恨地說,「你,你就把我往坑裡推吧!推吧!」

  金歡聽出他話裡有話:「什麼?往坑裡推?」

  鐘濤情知自己說露了嘴,忙改口說:「言重了,言重了,歡歡,我怎麼說這些呢?」

  金歡看見鐘濤的額頭冒出汗來,忙用手帕給他擦臉上的汗。鐘濤抓起桌上的一瓶啤酒喝了起來。因為是唱卡拉ok階段,他與金歡的爭吵沒有人能夠聽見。

  金歡本來對鐘濤與唐百靈的交往沒在意,可鐘濤對金歡這麼一嚷,到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了。金歡盯住他的眼睛問:「你說,你在唐百靈手裡有什麼短處嗎?」

  鐘濤倔強地說:「我跟她又什麼短處?」

  金歡說:「那你說什麼坑啊井的?怪嚇人的!」

  鐘濤後悔剛才的激動,趕緊彌補著:「歡歡,別的事兒,你別想,她是有夫之婦,另外,我有你,什麼樣的女人都黯然失色!我只是有些煩她。」

  金歡問:「她不壞啊?」

  鐘濤撫摸著金歡的頭髮:「不壞就不煩嗎?因為她喜愛聽我的吉他,找我到她家裡彈吉他!我每天只給她一個富婆彈吉他?笑話!」

  金歡這才如釋重負地長出一口氣,又給他的腦門擦擦汗:「你就這點事,你有什麼煩惱的?你就是不答應她,也別傷人家的心啊?」

  鐘濤溫柔起來:「歡歡,剛才是我不冷靜了,你別往心裡去啊?」

  金歡嗔怨地噘著嘴巴:「說一聲不冷靜就行啦?」

  「那你想怎麼樣?」

  「罰你!」

  「怎麼罰?」

  金歡將光潔的臉蛋揚起來:「罰你親我!」

  鐘濤看看四周,難為情地說:「這是我工作的地方,讓人看見多不好?回家吻你十下!」

  金歡不依:「不,我不怕!」

  鐘濤偷偷在她的額頭吻了一下。

  「不行,怎麼可以這樣輕?」金歡抗議,點了點嘴唇:「這兒!」

  鐘濤滿臉通紅:「別,看你——」

  金歡笑了:「閉上眼,罰我吻你!」

  鐘濤緩緩閉上眼睛,感到金歡熱熱的香氣。

  金歡吻著他,緊緊摟住了他的脖子,笑著。

  兩個人回到家裡,已經是子夜。天上掛著一輪很大的月亮。鐘濤擁著金歡走進家門,並沒有馬上開燈,他們走到窗前欣賞著天上的月亮。回過頭開燈,看燈也像月亮一樣閃閃發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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