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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五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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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姐說:「你總是不來,我又不喝酒,留有何用?我就把酒都給了村裡的人。」 男人說:「荒唐荒唐!我的酒,是普通的酒嗎?都是玉液瓊漿啊!鄉下人能喝出什麼好來?你這不是明珠暗投嗎!」 黃姐說:「送出的東西,也像潑出水,要不回來了。你若可惜,此後再別把任何貴重東西放我這裡,我是不配的。勸你別出口傷人。你我也是鄉下人。罵他們就是罵自己。」 男人說:「好好,我不說就是。誰喝了都是喝了。你一個女人,在鄉下住著也不容易,也得圍下個三兩幫手,我能理解。只是,今日良宵美景,無酒怎行?你到村裡的小鋪打上半斤散酒,哪怕是高粱燒,我也盡興。」說著,就去找空酒瓶。 黃姐一看攔不住,就說:「村裡的散酒,你敢喝嗎?聽說有毒。」 男人說:「鄉下人敢喝,我也敢喝。你說得對,我也是鄉下人。」 黃姐說:「你真要喝,我這就給你打去。聽說那酒的後勁大,一時半會兒看不出厲害,但喝的時間長了,傷人的腦子和眼睛。你若是敢,我就去。」 男人聽罷,搔搔頭,很惋惜地說:「真的啊?若傷腦,那就不敢喝了。幹我們這行的,靠的就是腦子和眼睛,若是一齊壞了,真真就是要了命。好吧,今天就免了吧。」 女人長籲了一口氣。 吃罷晚飯,寬衣解帶。臥房是兩間,男女分開。男人很自覺地回到自己的房間,往常都是這樣歇息的。不想黃姐無聲無息地跟了進來,悄悄說:「今日,我想同你一道睡。」 男人擺手道:「你是良家婦女。和我來往的女人,都沒你乾淨。我不忍害了你。你不必討我的歡心,我在這世上,只愛你一人,把你當成我的姐姐。」 女人就掉下淚來,說:「我知道。你如是想節省下來,給你外面相好的留著,我也不逼你。」女人說著,悄然躲開了,只把幾滴淚水彈在男人的胸脯上,好似汽油潑了下來,男人的興趣呼地點燃了。他把女人捧到床上,剛要動作,突然說:「我不能害了你。」翻身下了床。到處找尋。 女人淡淡地說:「你找什麼?」 男人說:「告訴你也沒有用。你是不會預備這東西的。」 女人說:「你不要瞧不起我。我雖是一個人過日子,日用百貨卻非常齊全。說說看,也許我有。」 「正是因為你打算的是一個人過日子,所以,我才說你沒有。」男人很有把握地說。 黃姐說:「你既是說到這兒了,我也就知道你指的是什麼了。」她像一條銀魚船地起身,從抽屜裡找出一包東西,熄了燈,遞到男人手上說:「是在找這個吧?我有。」男人摸出那是保險套,疑心頓起,說:「你平日總預備著這東西,是何居心呢?」 黃姐說:「我是你的女人,我為你預備的。但我從來沒讓你知道,我絕不強求你。我是有備無患。若是你不提到,就是明知你有病,我也絕不會用。我既是你的女人,你得了什麼病,我也得什麼病,這才叫同甘共苦……」 男人的激情被挑起,說道:「想不到你這樣賢惠。你既為我這樣想,我哪裡能害你!」說著,把保險套戴在自己的男根上,狂暴動作起來。 風平浪靜後,男人喃喃道:「你說得挺熱鬧,身子還是冷木頭……」 黃姐說:「久不操練,生疏了。」 男人不再答話,鄉村的空氣好像有一種麻醉的作用,把城裡人被汽油和灰塵滿滿的肺葉,洗滌乾淨,人就得香甜深沉地睡去了。黃姐隔一會兒撫摸一下男人,待男人再無反應,確定他深睡之後,靈活地起身,將剛才甩出的保險套收起,回到自己的房間。 清早,男人起來。他看到自己的車門把手,掛著兩顆紅燈籠一般的柿子,連在一根枝上。一摸,軟軟的,像女人的手。這是長在柿樹上,被太陽一天天曬軟的柿子,和硬冷的時候摘下來,被生石灰水泡軟的柿子,昧道是絕不同的。男人想,唔,這兩個林子。是黃姐半夜裡起來到樹上摘下的吧? 他走了。 黃姐倚在窗前,看他的車彩捲著黃塵,消失在自家的路口。又等了一個小時,估計男人已達市區,這才開始撥打電話,聽准了主人的聲音後,她悄聲說:「快快來。」 一個頭戴帽子,眼戴水晶養目鏡,渾身上下裹得如同粽子一般嚴實的人,無聲無息的溜進了這套幽居的房子。掩好院門,來人一把抱住黃姐,說:「大恩大德啊,我真不知今生今世如何謝你! 黃姐淡然說:「」不值一謝。這不過是夫妻間的常事。「來人道:」我知道你們長久以來,就不行這個事了。這對女人來說,無異於強暴。」 黃姐說:「我那時已分裂成兩個人。一個人在同他行這個事,另一個人在旁看著,想,這是替天行道,不是我受辱,如同救火救命,無論誰都會做的。」 來人道:「東西在哪裡?」 黃姐把來人領到冰箱前,打開,取出一個精緻的小冰桶,說:「就在這裡面。他要喝酒,我千方百計攔住了。喝了酒,質量就不行了。用的物品,都是你帶來的專用品,保管方式也都按你交代,沒有一點污染和疏漏。現在,我把它交給你了。」說罷,黃姐把冰桶鄭重地交與來者。那人雙手接過冰桶,貼著心臟摟著,如同抱著一個嬰兒,忍不住眼淚滴成溪流。 黃姐從茶几上抽了紙巾,遞給來人說:「別落淚了。我知道你的心情。哭多了,對身子不好。其實,你不必親自來。你剛小產過,身體還虛弱。如果說,上次你必得親自出馬,才說得清楚,這回,只要派個人來,我就會交他。我能幫上的忙,只有這一點點。今後的事,只有靠你自己走了。說實在的,這些天來,我一想起這事,就從心底佩服你。一個女人,一個母親,還能做些什麼呢?也就這些了吧?你都做到了。」 來人聽得黃姐這樣說,哭得更厲害了,只得搞了墨鏡拭個不停。渾身劇烈地抖動,將原本裹得緊緊的圍巾和外衣鬆散開來,卜繡文蒼白的面龐和瘦弱的身體呈現在黃姐的客廳裡。 黃組比卜繡文要年輕,但她的神情卻蒼涼古邁。也許是和匡宗元這個魔頭的婚姻,讓她大徹大悟,心如深潭。 半個月前,卜繡文突然拜訪黃姐。 「你是誰?」黃姐對這個不速之客問道。 「我是誰,這不重要。也許,你始終不知道我是誰,更好。」卜繡文回答。 「那你找我何事?如果這個也不需要我知道的話,我就送客了。」黃姐靜靜地說。 「我要找你的事,對我是太重要了。對你,是舉手之勞。 但是,你很可能不願做。「卜繡文表面鎮定,內心惶恐。她繞著彎子說話,實在是怕自己一下子把底兜出來,遭到黃姐斷然拒絕、那就再也回天乏術了。 「既然對我易如反掌的事,對你又是那麼重要,你為何斷定我會不願幫你呢?」黃姐淡淡一笑。「因為這件事還關乎到你的丈夫……不不,主要是我的孩子……當然了,還有我的丈夫,不過……更重要的是我的醫生……不,更重要的是血玲瓏計劃……」卜繡文原本準備得好好的,然而還是混成一鍋粥。 黃姐給她倒了一杯水,說:「您卻是越說我是越糊塗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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