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執子之手將子拖走 | 上頁 下頁
二八


  細細有些疑惑,「公子,你這話是……」下一秒她的臉色有點囧,「呃……那個什麼,剛才靈芝姑娘說找我有點事情,公主和公子慢用,奴婢先告退了。」

  然後又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我鬱悶:細細,你怎麼在宇文府待了幾天就變二了,偷吃葡萄竟然蠢到讓葡萄皮沾在裙擺上?

  「張嘴。」宇文睿淡淡地開口。

  我乖乖地抬起頭張開嘴,吃進了他手上水汪汪的葡萄。

  「甜嗎?」他拿著帕子擦了擦手,慢悠悠地問道。

  我咽下水潤的葡萄汁,「甜。」

  「好吃嗎?」他又拿起一個葡萄卻不剝開,只是隨手把玩著。

  我眨眨眼,「好吃。」

  真甜,真水,葡萄果然真他媽的好吃。

  「我說……」他清冷的狐狸眼狀似無意地瞥了我一眼,「在孟府孟少玨也是這麼由著你的?」

  我立刻迷茫地看著他,「孟少玨?」意思就是,孟少玨這人誰啊,我認識他嗎,別亂認親戚啊。

  宇文睿的眼神總算是柔和了些,繼續動手給我剝了一粒葡萄。

  清雋俊美的男子優雅地剝著葡萄,然後伸手喂到我的嘴裡——這樣的畫面,多柔和,多甜蜜,多引人遐想。

  這樣的宇文睿,真像是個溫柔完美的人,一個對我極盡寵愛的人。

  即使我知道,這並不是真正的他。

  我乖巧地吃下他剝好的葡萄,自己也伸手揀了一個,毫不生疏地剝起了皮。葡萄皮與果肉分離,成了單薄脆弱的個體,我隨手扔到了一旁的盤子中,剛想把葡萄遞進嘴裡,卻冷不防地被宇文睿握住了手腕。他緩緩地站起身子往我這邊傾過來,握住我的動作很輕卻不可忤逆。我對上了他的眼,他棕色的眸子看不出情緒,只有些亮光隱隱浮動。我看著他近在咫尺的俊臉有些反應不過來,他這動作這姿勢,莫非……

  是要和我搶葡萄?

  ……

  接著我徹底無語,因為這廝竟然真的是和我搶葡萄的。

  ……

  只見宇文睿稍稍俯下身子便靠近了我拿著葡萄的那只手,溫熱的氣息在我的手指上環繞不去,接著指尖一陣濕潤和柔軟……

  宇文睿吃了我的那顆葡萄,以及,我的手指。

  我可以感覺到他柔軟的舌尖正輕輕摩挲著我的指尖,一下又一下地來回戲耍,偶爾會輕輕地吸吮,帶來一種新奇的癢意。

  我難受地想,幸好我沒留指甲,不然他這一吃該得吞下多少細菌啊。媽呀,這實在是太太太太太太太太太太……太不衛生了。

  宇文睿總算是放開了我的手指,抬頭的時候眼神有些迷離,他勾住我的腰,低沉地問了一句,「阿藍,葡萄,好吃嗎?」

  「至少我覺得……」他伸出舌尖邪惡地舔了舔自己的唇瓣,「非常美味。」

  我面無表情地看著他,突然伸手推開他的胸膛,拿起一顆葡萄在他眼前晃了晃。我很正經地對著他道:「表哥,葡萄。」

  宇文睿半眯著狐狸眼看著我,「嗯,葡萄。」

  我一板一眼地拿著葡萄剝了起來,又拿著光溜溜的葡萄在他眼前晃晃,「表哥,可以吃的葡萄。」

  宇文睿勾起一邊薄唇,寵溺地道:「嗯,可以吃的葡萄。」

  我盯著他看了數秒,然後鄭重地在他眼前轉過身,背對著他一把將葡萄塞進嘴裡,含糊地說道:「唔,葡萄,好吃。」

  葡萄,當然好吃。可前提是,我一個人吃。

  我想我並不是個大眾意義裡的好人,我並不喜歡把自己珍愛的東西同人分享,哪怕只是表面上的客氣話。因為我明白,很多時候我們的樂於分享,會造成無可挽回的失去。

  我不會輕易地喜歡上一樣東西,因為太累,太惶恐,太虛無。

  當然,除了葡萄。

  我咽下葡萄轉過身,看到宇文睿只是安靜地盯著我,清冷的眸子裡泛著薄薄的笑意。我突然有些疑惑,記憶裡那個冰冷狠辣的男子,真的是眼前這個人嗎?

  「阿藍。」他開口叫道,攤開手掌對著我,「過來。」

  我乖巧地上前,靠進他的懷裡,任由他將我抱到了腿上安坐。我聞著他身上那種熟悉的清淡香味,半垂了眼瞼想著,認識他這麼多年,我竟然還是不知道他用的是什麼香——唉,我真是個失敗的傢伙。

  宇文睿用下巴抵著我的額頭,聲音低低地說道:「宮裡出事情了。」

  我沒有回話,只是往他的胸膛靠了靠,安逸地準備聆聽。這是我和宇文睿的相處方式,多年以來我們早已習慣並養成了自然。我仍然記得宇文睿第一次和我說事情的時候說的那句話。

  他說:阿藍,你有著一張叫人特別有傾訴欲望的臉。

  …… -_-

  宇文睿伸手戳了戳我的臉道:「我本來該是在蘇州,可有一日突然接到父親的快報,皇上受刺,速回京城。」

  我了然,敢情他那時候飛速回到京城不是因為我失蹤,而是因為父皇的事情。

  宇文睿又道:「我和牧一快馬加鞭回到京城,到宮裡的時候才聽父親說皇上正命在旦夕。那時正值雲戰的大皇子賀蓮臣向柯紫提親,被皇上一口回絕,而當天晚上就出了刺客的事情。不僅你父皇受了重傷,茵妃也因此沒了肚中的皇兒。李丞相大怒,吩咐下去一定要徹查此事,而有名宮女卻在這時說皇上被刺殺那天看到賀蓮臣的貼身侍衛在附近出現過,加上侍衛軍在附近撿到了一塊雲戰令牌,於是丞相立刻下令將賀蓮臣和其侍衛關進了天牢。」

  我緩緩地抬起眼,雲戰,又是雲戰?還有就是……父皇在生了八個女兒,對生兒子絕望之際又讓茵妃懷了孕,原本太醫診斷這胎是龍子,現在卻出了這樣的差錯。唉……父皇這輩子恐怕真的是沒有兒子命了。

  「這一切看似合情合理,賀蓮臣因被拒婚所以心生惱怒,一氣之下就派人刺殺皇上。可但凡是個有腦子的人就知道,這一切,太過順理成章。」

  我撇嘴想著,你這不就是拐著彎說丞相沒腦子嘛。在雲彌,可還真沒有人不知道你們宇文將軍家和李丞相家水火不容。

  「聽我父親說賀蓮臣也是個有些本事的主兒,雖然年紀輕輕卻一身不容人忽視的霸氣,將來定能獨當一面。他被關進天牢也不見絲毫慌張,只說著一切等皇上醒了再下結論也不遲。丞相自然是不肯,但終究賀蓮臣是個皇子,雖不是雲戰的儲君卻也不能隨意處置,加上我父親也阻止他,最後賀蓮臣被軟禁在了宮裡的西邊。」

  西邊……也就是曾經軟禁過雲澤質子的偏宮?

  「皇上在半個月後清醒了過來,第一件事情就是詢問賀蓮臣的下落,並且讓人驚訝的是……」宇文睿修長的手指卷起了我的長髮,一圈又一圈地環繞,「皇上說,那天晚上,賀蓮臣的侍衛曾經救過他一命。」

  也就是說,本該成為疑犯的那個人,其實是正義使者?既然如此,也就是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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