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珍珠傳奇 | 上頁 下頁 |
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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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彩屏耐不住寂寞,十餘天內回了三趟娘家,都未按禮向沈珍珠告假,沈珍珠也不去理她,只著內府知事好好的記下。 這日天氣晴朗,早上用過飯後,沈珍珠正準備由紅蕊陪著去園林裡散心,素瓷來報劉潤求見。出得外室,劉潤已候在那裡,打了個躬,尖著嗓子拉長聲音說道:「老奴原不敢驚擾王妃,但茲事體大,少不得請王妃示下。」沈珍珠見著他那張鬆弛的臉上並無慌張之色,就不緊不慢的坐在軟榻上,笑道:「什麼事,劉總管慢慢說就是了。」 「回王妃,崔孺人的貼身侍女銀娥失蹤了!崔孺人正指著老奴要人啦。」 沈珍珠一曬:「這樣的小事,劉總管自行處置不就行了?」接過素瓷遞上的一盞茶,慢慢啜了一口。 「老奴不敢,這名侍女失蹤得蹊蹺。」 「哦,」沈珍珠仍然笑道:「是怎麼回事,說來聽聽。什麼時候失蹤的,仔細查了沒有?」 「今天早上才知道的。昨晚亥時銀娥侍候完崔孺人就去歇息,同房的侍女睡得死,也不知道她到底有沒有回房。今天早上,崔孺人傳她去侍候,就左右找不著她了。又看她床鋪整整齊齊的,敢情昨晚上根本沒睡過。開先老奴還沒上心,以為是小丫頭片子愛玩,躲哪裡偷懶去了,後來崔孺人又來催,老奴帶人將府內該找的地方都找遍了,都沒有!再問值守前後府門的侍衛,也都說沒見人,查了她的隨身物什,哎呀,衣褥、首飾並錢幣,一樣沒有少。王妃,您看這事蹊蹺不?」劉潤倒是繪聲繪色。 「再蹊蹺的事,也難不倒劉總管你。」沈珍珠輕描淡寫說道。侍女失蹤之事可大可小,銀娥是崔彩屏陪嫁侍女,鬧大了,廣平王府被指個虐殺侍女、拋屍滅跡的罪,也不是玩的,但沈珍珠瞧劉潤不慌不忙的神色,知道他心中已然有數,不禁暗罵劉潤老奸巨滑,必有下文。果然,劉潤接著說道:「老奴惶恐,本來是極小的事,可偏偏崔孺人的侍女玉書說,銀娥怕是被人謀害了!」 「無緣無故,一名小小侍女,誰去謀害她!」 劉潤似乎是小心翼翼的說道:「她說,是王妃的侍婢紅蕊害的!」話音剛落,在旁的紅蕊已經忍耐不住,大聲分辨道:「她胡說,好端端的,我害銀娥做什麼!」 「嘿嘿」,劉潤皮笑肉不笑的拉扯了兩下面部肌肉,走近紅蕊:「紅蕊姑娘,昨日下午,你在浣衣房和銀娥起過爭執,是不?你還揚言要打死銀娥,是不?」 紅蕊怔了怔,答道:「是又怎麼樣,她故意用水潑髒我的衣裙,還口出穢言譏笑我;至於說打死她,本就是氣話,我紅蕊性格直快,要為這樣的理由就要打死人,那我早已入了刑部大牢,不會在王府裡待著了!」她說話又急又快,但劉潤仍然保持著極慢的語速,笑著說道:「紅蕊姑娘這麼說,老奴是信,王妃肯定也信,只是不知崔孺人信不信。」 「天啦,我的丫頭怎麼會不見了呢?」正說著,崔彩屏已經哭哭喊喊的闖進來了,一見沈珍珠,便一把拽住她的衣袖,嚷道:「姐姐可要為我作主,銀娥打小跟我,最貼我的心,別是什麼人看不慣,把她謀害了!誰這麼狠心呀!」邊說邊拿出一方手巾拭面,覷眼惡狠狠的瞅著紅蕊。沈珍珠冷眼旁觀,先不說話,但看見崔彩屏竟真的流出了幾滴眼淚,不由暗暗納罕。 崔彩屏說話口無遮擋,倒是身旁扶持的侍女玉書見勢不對,忙說道:「夫人快別這麼說!」 「啪」的一聲,玉書臉上已經吃了一記耳光,崔彩屏意猶未足,拉住還要打,口中罵道:「不要臉的小蹄子,有你說話的份嗎?」 「住手!」沈珍珠把手中的茶盞往軟榻幾上一放,發出清脆的聲響,崔彩屏見沈珍珠臉上是從未有的凜然,不知不覺中住了口,也放開了玉書,室內頓時鴉雀無聲。 「妹妹,既然此事已經發生,又牽涉到我的婢女,我自會秉公處置,給你一個交待。」劉潤和崔彩屏,一個明知究裡卻有意旁觀看熱鬧,一個搬弄是非唯恐天下不亂,多少人看著新王妃的治家手腕。沉吟頃刻,對崔彩屏說:「妹妹管轄侍婢一向得體,今日之事,本也不是大事,在我這兒議議也就明白了,可好?」意思是不要大張旗鼓,移到議事廳內弄得全府皆知。 「那是自然,難道要讓別人說我崔彩屏無用,當妾室就罷了,才嫁過來幾天,連貼身侍女都保不住!」崔彩屏兀自喋喋不休,她是直腸直性,心機不深,沒能理解沈珍珠話中玄機。 沈珍珠這才轉頭對劉潤說:「那好,劉總管我問你,今日早上當值的府門侍衛,可仍然是昨夜那批?」 劉潤點頭道:「正是,還有半個時辰才換崗!」 「好,速傳左衛率!」 不一會,左衛率嚴明到,三十上下,孔武精神,他昨日輪休,剛剛回王府就被傳到王妃處,還不知所以,當下恭身立在下首聽令。 左衛率官居六品,負責王府全部警戒和侍衛,沈珍珠對他頗為客氣:「嚴將軍辛苦了,請你親自領二名侍衛暗地守候於王府側門,如有任何人進來,一概緝拿到我這裡。」嚴明不敢有誤,急急的領命去了。 果然不出一刻鐘,嚴明並兩名侍衛帶進一個人來,崔彩屏定晴一看,正是銀娥!臉上頓時有些掛不住,沖上去揚手就是一耳光,罵道:「賤婢,死去哪裡了!」伸手勒住銀娥的手臂就往房外拖,「回去我得好好教訓你!」 「且慢!」沈珍珠出言喝止,正色道:「妹妹,銀娥觸犯府規,必得問明情由,按規處置!」 嚴明朝室外手一揮,幾名侍衛捆粽子般推了兩名侍衛裝扮的進來跪下,嚴明也自跪倒:「某治軍昏聵,求王妃責罰。」 「治軍之道,得之于嚴,失之於寬。嚴將軍,我來府不足半旬,不過偶爾瞧過你幾回訓練侍從,本不該多嘴,宅心仁厚本是好事,但放在治軍理家上,過於仁厚,則不足以效法。」本朝對女子干政已有戒心,務必韜光養晦,沈珍珠廖廖說幾句便示意劉潤扶起嚴明,問道:「都問明白了。」 嚴明低頭答道:「回王妃,問明白了,昨晚當值侍衛王平、王右兄弟接受銀娥私授的錢幣,放她偷偷出府。」 「如果我沒記錯,府內普通侍衛一個月的俸祿是三千錢?」沈珍珠點頭問劉潤。 劉潤連連答是。 「劉總管,你比我清楚,以長安市價,三千錢可以買多少斛米,多少匹絹?」 「回王妃,可買15斛米,20餘匹絹。」 「可夠中等人家一月的吃穿住用?」 「回王妃,綽綽有餘。」 沈珍珠又問銀娥:「說說,你給了那兩名侍衛多少錢?」 銀娥早嚇得瑟瑟發抖,嗑頭如搗蒜,哆哆嗦嗦的答道:「回,回王妃,是……一人二十錢……」 沈珍珠猛的一拍幾案,茶盞「晃當」掉在地上,摔得粉碎,連崔彩屏也被唬了一跳,見沈珍珠不怒自威,說道:「王府待這些侍衛不薄,如此區區小利,就能買得他們罔顧職責,要來何用?嚴將軍,你是左衛率,你說該怎麼處置?」 嚴明稍一躊躇即朗聲答道:「依府規,王平、王右應各打四十杖,扣除一月俸祿,即刻攆出府去;至於在下,應同打四十大杖,罰俸一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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