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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四


  劉鐵哪裡是龍承烈地對手,三句兩句就被他把話套問了個一乾二淨。他一聽龍承霄不在念塵閣,而子墨與蕭見離卻跟沒事人一樣,就知道龍承霄一定是跑了!他聽劉鐵說子墨與蕭見離還在西邊兒,像是要待一段時間,便立即找上了慈甯宮。逼著甯安太妃說出龍承霄的下落!

  龍承霄跑了。算他運氣!可要是讓那個女人還安安穩穩的留在後宮裡享清福。那他龍承烈還有何顏面存活於世?

  他恨母妃和端王,也恨龍承霄,更恨甯安太妃!

  若不是蓮妃與端王暗通款曲,他便不會一輩子都頂著個「孽種」的名頭,以至於從小到大,他都覺得別人看他的目光是飽含深意的!

  他恨龍承霄,正是因為他的存在。所有的人都成了他前進之路上地犧牲品,那個女人為了自己地兒子,不惜在後宮大開殺戒!就因為蓮妃知道自己無法倖免,才會寫了那樣一封信給端王,使得龍承烈永遠都要背著這份恥辱存活。而龍承霄明明擁有一切,卻為了女人要生要死,這樣地人,根本不懂得珍惜。便是死了也不值什麼!

  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便是甯安太妃!就是因為她的一己私欲。才使一切變成了今天這種局面!他究竟是誰的兒子,恐怕世界上再也沒有人能說得清了!唯有自己成為主宰,然後將那些不該存在的記憶抹去……所以甯安太妃。她必須死!

  龍承烈定了定神,就見甯安太妃似乎想朝殿外走去,立刻摸出腰間的匕首就擲了出去,那匕首鋒利無比,被龍承烈擲出後直接釘在了一根紅漆大柱上,足足深入兩寸,且距離甯安太妃的面頰不過半尺!

  甯安太妃尖叫一聲,登時嚇得手腳俱軟,可她向來剛烈果斷,其心腸手腕絕不遜于鬚眉男兒,手指著龍承烈顫聲道:「你好大地膽子,竟想刺殺本宮!本宮乃是先帝正宮,亦是睿王母輩,就算皇上遜位,本宮也不是任人欺侮的!」

  「說得真好!大義凜然!」龍承烈乾巴巴的鼓了幾下掌,「太妃娘娘,兒臣並不想對您怎麼樣,可眼下四哥不見了,這可是件大事!您還是老老實實的說出他的下落,再說了……就算說出來,也未必能把四哥怎麼樣,是不是?」

  「癡心妄想!」甯安太妃冷笑連連,「你當本宮是那三歲小兒不成?去!叫

  ,他是我大陳新主,有什麼事,本宮只與他說!哪裡你!」

  她這話正好觸動龍承烈的心事,不由勃然大怒,上前一把揪住甯安太妃的髮髻,狠狠的向後一扯,寒聲道:「我不是四哥,更不是大皇兄,你還是快些說出來,省地敬酒不吃吃罰酒!」

  甯安太妃被他揪地整個人都朝後仰倒,玉容更是因為氣憤而漲得通紅!她當然知道龍承烈手段狠毒,但送走龍承霄是她與蕭見離之間的一項妥協,那是斷然不肯說出來的!而龍承烈地急不可耐更表明他其實是被蒙在鼓裡的,那麼只要拖到子墨與蕭見離過來,一切危機就能安然解除!可恨那班該死的宮人,竟連半個人影也看不到,眼下別無他計,只得拖得一時是一時!

  一念及此,甯安太妃忽的笑了起來,像是遇到什麼天大的樂子,竟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子炎啊子炎,你可知你母妃要是看見現在的你,是該高興呢,還是該痛哭流涕?」

  龍承烈聞言渾身一震,怒道:「瘋子!你也配提起我的母妃!」

  「哼,蓮妃那個賤人,提起她,本宮也覺得汙了口……」甯安太妃話鋒陡然一轉,「可憐她忙活了一輩子,辛辛苦苦的給自己兒子做了這許多的安排,可人家偏偏不領情,吃裡扒外,真是賤人養出的賤種……」

  「啪」的一聲,甯安太妃被龍承烈一掌擊的整個人飛了出去,又重重的摔在地板上,口中立刻湧出鮮血,卻還是冷笑著道:「我說錯了麼?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其實是端王的兒子,所以才恨透了蓮妃,對不對?」

  龍承烈大驚,立刻沖到甯安太妃身前,伸手抵住她的脖頸道:「你究竟在胡言亂語什麼?還是……你又知道了些什麼?快說!不然我叫你死無葬身之地!」

  「怕了吧?哈哈哈……」甯安太妃淒厲的大笑起來,「如果我說,其實端王不過是個冤大頭,你覺得怎麼樣?」

  「什麼!」龍承烈瞳孔一縮,手上加緊了,「你再說一遍!」

  「哼!你母妃知道自己要死了,怕你也步了她的後塵,便寫信給端王說你其實是他的兒子,端王那個傻子還就信以為真了,平白無故的替你謀劃了這麼多年,到頭來還被你反咬一口……哈哈哈……咳咳……」甯安太妃說得興起,眼神變得狂亂而又狠毒,「說來你母妃實在是個人盡可夫的賤人!若不是她曾與端王有過夫妻之實,端王又怎會上她的當!那個賤人好不要臉,不但勾引皇上,還要勾引小叔子,本宮早就知道她是禍水……呃……呃……你……」

  「你胡說……你胡說……你才是賤人……」龍承烈被這一番話說得眥欲裂,一張俊顏也扭曲了起來,手上也不知不覺的重了起來,絲毫沒有留意到自己的手指已經深深陷入了甯安太妃的脖子,掐得她連眼珠子也凸了出來,「你再敢胡說……」

  此刻的龍承烈已是陷入瘋魔,「說!我到底是誰的兒子,誰的兒子!!」

  「呃……呃……」甯安太妃已經被他扼得說不出話來,臉漲得通紅,拼命的掙扎,可她終究是女流之輩,如何是龍承烈的對手,雙腳亂蹬一氣,慢慢的不動了。

  「說!你給我說清楚!我到底是誰的兒子!」龍承烈雙手卡住甯安太妃的脖子,劇烈的搖晃起來,卻聽不到半句回答。

  「說呀……你倒是說呀……」

  他的嗓音漸漸的嘶啞,就連有人到了他背後也沒察覺,倏地只覺背心一麻,渾身無法動彈,竟這麼直挺挺的朝後倒去!

  「成郡王龍承烈殺害甯安太妃,著奪去郡王銜,押入天牢待審!」

  冷冷的聲音迴響在大殿裡,可地上的人再也作不出任何反應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茫茫百感,憑高唯有清嘯

  陰森昏暗的大牢,深入地下三層,從牆壁到地面全都採石築成,堅硬無比。這裡的囚室也與普通刑部大牢不同,沒有圓木柵欄,亦是用青石砌成小間,除去鐵門上一扇小窗以供換氣外,其餘地方皆是嚴絲合縫,密不透風,這裡就是大陳的天牢。

  關在這些小隔間裡的犯人,很少有大吵大鬧的,大部分人自從被丟進去以後就悄無聲息了,除非是被提審,否則就連獄卒都不太看到犯人們的面孔,何況他們通常死的很快,從立國之初到今天,能除下枷鎖站著從這裡走出去的,連一個巴掌的人數都不到。

  而今天送下來的這位,一路也是面色鐵青,目露凶光。獄卒們早就司空見慣,到這裡來的犯人通常就是三種表情,大都是如喪考妣,面若死灰的,那是因為知道自己必死無疑了;第二種就是像今天這位,一副兇神惡煞的模樣,估計是恨透了送他進天牢的人,沒準兒還覺得自己有點冤屈。第三種就是完全面無表情的,那是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早就將生死置之度外的了。不過這樣的人,現在越來越少了。

  獄卒頭子手裡攥著一個麻核,猶豫著要不要給新犯人塞上一個。這位是真正的天潢貴胄,眼下朝廷正在經歷劇變,凡事都必須小心行事。不過他雖說面色難看,卻並未吵鬧,這樣的人,還是先不要得罪的好,沒準兒還真有出去地一天。

  「天牢的天字號監……」

  獄卒頭子看了眼手裡的批文。忍不住歎氣,此地監獄按照千字文「天地玄黃」依次排列,進了天字號可不是什麼好事,那意味著這倒黴蛋離上天已經不遠了。他帶了些憐憫的再看了眼那張年輕而英俊的臉,一個時辰以前,他還是那些勝利者中的一員,鮮衣怒馬,高貴不凡;可現在……從雲霄直接跌入煉獄!

  「放開我!放開我!我要出去!我要見皇兄!!」就在將他送入囚室的一刹那。他像是被針紮了似的跳了起來。拼命地掙扎著。俊臉也漲得通紅,「去!去稟告龍承禦,就說本王要見他,本王有要事必須當面回稟!快……」

  他是精通武學之人,僅靠兩名獄卒地力氣根本壓不住他,若非雙腳雙手都已用十來斤重地鐵鎖鏈綁了,只怕已經被他掙開了去。

  「抓緊了。給我把他丟進去!」獄卒頭子慌亂的說道。

  「誰敢!」

  那人一聲大喝,怒目圓睜,那威勢竟將獄卒頭子嚇得倒退了一步。不過他能擔任這天牢的看守首領,平素也是兇神惡煞之輩,見自己在下屬面前丟了臉,不由怒道:「你以為你還是皇子郡王嗎?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到了天牢還敢撒野,反了你了!」他將手掌一翻,「給他把這麻核塞嘴裡。叫你再嚷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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