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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一


  「不用行禮了!」子墨嘴角揚起一抹淡笑,這兩個孩子果然生的討喜,難怪朱顏一提到他倆便眼波柔和,這個殷震霆、還有他身邊神情冷漠的白鋒寒,看起來倒像是當年的他與蕭見離。

  「睿王叔叔也是來找朱顏的嗎?我們前幾天才找到她地!」殷震霆笑得燦若春花,又猛的捅了下白鋒寒,「朱顏最喜歡鋒寒了,對吧鋒寒?」

  白鋒寒早就見慣了殷震霆信口胡說的本事,向來也是配合無間,可是殷震霆這幾句話說得實在叫人受不了,只得略一點頭,含糊地應了幾聲。

  真是鬼精鬼靈的孩子!知道不是自己地對手,便乾脆大大方方地主動亮相,更一來就表明他倆與朱顏是早就熟識的,也暗示他們對子墨與朱顏的事知道的清清楚楚,讓子墨不得輕舉妄動!小小年紀就懂得談笑用兵,才幾句話就能把別人的話給封了個水泄不通,再大一些還不知會成為怎樣翻雲覆雨的人物!

  子墨眼裡流露出明明白白的激賞,言語上卻帶了絲微諷,點頭笑道:「原是為了朱顏,可巧路上遇見了殷將軍……」他故意停頓,就見那兩個孩子眼中閃過一抹擔憂,才又說道:「他本想來找你們的,見本王也要來金台,便乾脆托本王將你們兩個送回京城!」

  兩個孩子對視一眼,殷震霆仍舊笑嘻嘻的道:「那真是太好了,有睿王叔叔在,我們兩個還有朱顏都不用擔心了!」

  「嗯,那我們這就走吧!」

  「什麼?現在!」殷震霆與白鋒寒不由得嚇了一大跳,殷震霆結結巴巴的道:「我和鋒寒的東西還在朱顏家裡呢……要不我們回去取?」

  「不用了,她已經將你們的東西都備齊了,馬車上應有盡有!」

  「馬車?!」兩人的眼珠子差點奪眶而出!

  就見子墨身子朝旁邊一讓,露出後麵包著粗大銅釘的車轅,「萬事俱備,找到你們兩個便可立即動身!」

  白鋒寒一個箭步走到車頭,掀開簾子一看,只見這車廂裡雖不豪華,卻佈置的十分舒適。他二人原本也就一人帶了一個行囊而已,此刻正端端正正的擱在了一摞羊毛墊子上,角落裡還有個小巧的櫃子,上面好些個抽屜,白鋒寒知道那是放置吃食零嘴的,看來睿王是真的打算立時三刻就動身了!

  「朱顏呢?」白鋒寒皺眉問道。只要朱顏在,便是真的回京倒也無妨。

  「她被些事情纏住了,是以讓本王帶你們兩個先走,」子墨仍是好整以暇的笑,「別擔心,她過些日子就會趕上的。」

  殷震霆情知事情不對,急道:「朱顏一介女子,睿王怎麼能放心讓她單獨回京,不如再等幾日,我們一起回京城豈不更好?」

  「不是本王不想,而是殷將軍再三的請托了,京裡事多,你們不該給殷將軍增添事端啊……」

  兩人皆是小臉一紅,殷震霆更是擔憂起殷佑然的安危來---倘若睿王與皇帝叔叔敵對,那他必定不會放過爹,爹一路尋來北疆,到了中途卻因遇到睿王而折返,更將他與白鋒寒託付給睿王……這一切不是太匪夷所思了麼?

  莫非是睿王逼著爹回京的,抑或是……殷震霆被自己的想法嚇得臉青唇白,就聽子墨又道:「不過你們說的也有幾分道理,本王實在是不放心朱顏一個人的,這樣吧,本王留下來等她,你們今兒就啟程吧……老顧,一路上好生伺候兩位小公子!」

  「老奴遵命!」蒼老的聲音響起,就見一個駝背老頭仿佛平空出現般的,朝殷、白二人恭謹的施禮。

  殷震霆原先聽了子墨說他留下等朱顏,心裡還一陣狂喜,想著憑他和白鋒寒的功夫,沿路上多的是可趁之機。誰知這車夫老顧在他們眼前就來了這麼一手,登時讓他倆驚呆了,再看那老顧雖說一副行將就木的樣子,可單看他太陽穴高高墳起,眼神聚而不散,便知定是個深藏不漏的高手了。

  唉!殷震霆在心裡長歎一聲,跟個小大人一樣朝子墨拱了拱手,「那我們哥倆就先走一步了,請睿王給朱顏捎個話,讓她回了京一定來找我們!」

  「放心!」子墨笑著點頭。

  「駕!」長鞭一聲脆響,馬車朝著南門疾馳而去。

  第一百一十七章 記不分明疑是夢,夢來還隔一重簾

  浩渺的荒原上,一騎人馬正在一處高坡上緩緩踱步,他們的身後便是氣勢恢宏的金台城。此時不見了幾月前戰時的忙亂景象,夕陽籠罩下更添了幾分寧靜與安逸。

  「雲沙泱漭天光閉,河塞陰沉海色凝!看久了這豪邁遼闊的皚皚大漠,真的要離開了,沒想到還有些捨不得。」朱顏近乎沉醉的欣賞著眼前的風景,她身材纖細,整個人被裹在子墨的黑色斗篷裡,遠遠望去倒像是一個人。

  子墨低下頭,在她的鬢邊落下輕輕一吻,柔聲道:「我們很少有如此靜靜相處的機會,長久以來……總之,我總是虧欠了你。」

  「別這麼說,」朱顏嘴角綻開一絲笑紋,「來日方長!」

  「是,來日方長,我定會帶你遊遍這三山五嶽。」子墨摟緊了懷中玉人,想到分別又在眼前,心裡便是一片沒著沒落的悵然若失。

  「此去西北多艱難險阻,你萬事小心,」朱顏轉身看向子墨的俊顏,「我知道你本領非凡,原不該多嘴的,可亂軍之中,刀劍無眼!我聽說個人的武藝在面對大軍時幾乎沒有用處,你身上系著無數人的身家性命,切切要多加保重,嗯?」

  「我身上系著無數人的身家性命,可我自己的身家性命卻已盡數系在某個人身上了!」子墨低低的笑,見朱顏轉身吃力,乾脆將她一把抱起,讓她橫坐於身前,又瞧見她玉容上紅雲陡升,不由心神微蕩。忍不住笑道:「你再這般看著我,我便是綁也要將你綁在身邊了,從此騎不得馬。扛不了槍,還沒看見敵人腿就已經軟了。那可如何是好!」

  「那便不騎馬、不扛槍!」朱顏嫣然笑道:「就讓我這般日日看著你,不是很好?」

  「會把我看化的……」雙臂一緊,軟玉溫香已完全貼於身前。毫不猶豫的吻上那嬌嫩柔美的唇,用攻城拔寨似的索求來宣告所有權,又將刻骨地相思揉進這層層的輾轉反側中。黑色斗篷宛若最安全的營帳。將這片旖旎盡數攏入其中。

  馬車搖晃,殷震霆與白鋒寒兩人各占了車廂一角,俊俏的小臉兒上卻是滿滿地鬱悶。這世上能讓他倆吃癟的人實在不多,偏生睿親王派給他們的車夫竟是個真正的高手,而且性冷如鐵,屬於油鹽不進的那種人,一路上把這小哥倆給整的夠嗆!

  其實也不是整,只是從金台到京城十來天的路程上,每每要上演官兵抓小偷的戲碼。到後來殷震霆見打也打不過,逃也逃不脫,只得老老實實的躺在馬車裡不再動彈了。行動被控制了。可心眼卻是異常的活絡。殷震霆怎麼也想不明白為什麼睿王會單槍匹馬的去了金台,單單就是為了接朱顏回京麼?哪裡有這麼巧的事!還正好就在半道上遇到他爹殷佑然----一提到這事兒。他又忍不住擔心起來。

  好在熬了這幾日已是京城在望了。殷震霆瞧著窗外漸漸的景色繁盛,心情也跟插了翅膀似的。恨不得立刻就飛回了將軍府才好。白鋒寒性子比他穩些,這幾日話說地越發少了,也不朝外面看,要麼盤膝打坐練氣,要麼躺下閉目養神,倒是悠閒自得的模樣。

  「鋒寒!快來看!」殷震霆忽的叫起來。

  白鋒寒皺皺眉,移到窗前向外看去,就見一列長長地軍隊正迤邐而行,旌旗招展、盔甲鮮明,行進的方向卻與他們地馬車整好相反,照此推測應該是剛出城不久地,「這是哪路人馬?」

  殷震霆扒拉著窗框往外探出頭去,就見遠遠的一幅杏黃玄龍旗迎風飄揚,不由訝然道:「是玄龍,難道是有親王掛帥地?」

  兩人面面相覷,陳朝雖有好幾位親王,可當得了杏黃旗的卻只有皇帝的手足了,何況除了睿親王龍承禦精通軍事外,其餘幾位王爺都是年老體邁之人,絕不可能領兵出征的。可如果統帥是睿親王也未免匪夷所思----他,他不是還在金台返京的路上麼?

  「震霆,你看!這些官兵的襟口是滾藍邊的,他們是南路軍!」白鋒寒神色凜然,誰都知道皇帝是將南路軍交到殷佑然麾下的,即便殷佑然辭了大將軍一職,但兵部因為沒有接到聖旨,也就一直沒有委任新的南路軍指揮使;陳朝精銳盡在南、北兩路,用於互相制衡。北路軍自上次與鐵鷹作戰便交到了睿王手裡,現在連南路軍也給了他,這又意味著什麼?

  「皇帝叔叔瘋了,那幫老頭子們莫非也瘋了不成?」殷震霆想明瞭其中關竅,跟著又替自己父親擔心起來,「難道,是爹爹有什麼不測!」他一念至此,頓時心急如焚,扯著嗓子嚷嚷起來,「顧大爺,咱們能不能快些,您倒是快些!」

  車夫老顧卻是一聲也不吭,只管慢慢悠悠的往前行,氣的殷震霆恨不得沖出去就和他打一架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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