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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覺得,我是輕易走的掉地麼!」朱顏用眼神止住白鋒寒摁上劍把地動作,「一切從長計議,嗯?」

  殷震霆眼睛亮了亮,終於點頭鬆手。朱顏笑笑,走到屋外反手帶上門,這才舒了一口氣。她一出現,先前的四名鷹擊奴立刻閃了出來,朱顏比劃了個「原地看守」地手勢,見他們心神領會,這才放心的朝前院走去。

  李叔李嬸子受了驚嚇根本無法入睡,見朱顏進屋,忙同時站了起來。

  「不妨事,故人來訪!」朱顏見龍啟磊兀自昏沉,便在椅子上坐下,低聲道:「李嬸子,這段日子承蒙你們夫妻倆照顧了,我一直感激的很,不過,眼下有些小麻煩,還得求你們幫個忙!」她見李叔表情木訥,李嬸子面色卻有些驚慌,嫣然一笑,將站在身側的李嬸子拉到近前,順手褪下自己手腕上的玉鐲塞到她手心裡。

  「這鐲子成色還不錯的……」朱顏見李嬸子神情一變,笑著命她附耳,如此這般的交待了一番,末了才道:「我知道你向來靈巧,你悄悄關照了李叔,嗯……磊兒是個懂事的孩子,等他醒了你就把我的話學給他,好麼?」

  李嬸子雙手朝袖子裡一攏,咧嘴笑道:「我當是多大的事兒,夫人放我們兩夫妻都不是多話的人,少爺也懂事……哦……石頭……哈哈!」

  朱顏滿意的點頭,「你和李叔商量完了就打些水到我屋裡去,好好照顧石頭!」說著輕笑著離開。

  安排好了龍啟磊,朱顏舒了口氣,到他屋裡取了些乾淨衣服拿回正房,那兩個孩子見要在朱顏屋裡沐浴,居然還都扭捏著不肯,朱顏正笑著勸他們,李嬸李叔已經抬了大木桶進來!李嬸子是何等利索的人!三言兩語就說的兩個小孩漲紅了臉,乖乖的任她擺佈了。

  熱水很快燒好,李嬸子守在屋子裡伺候兩位小爺,朱顏正好藉故走到門外。

  北疆的天空比京城看起來更高遠,濃黑而充滿誘惑。朱顏看見牆根處一道淡淡的人影,知道那些鷹擊奴有心找她,嘴角勾出一抹冷笑,低聲道:「相處了這麼久,今日才有幸一睹諸位風采,不知貴皇子一向可好?」

  「姑娘切莫說笑,今日這事,我等已然飛鴿傳書報于殿下!想來回信不日便到,還望姑娘不要擅作主張!」那四名鷹擊奴的首領口中低低的說著話,身子卻依舊隱藏在黑暗裡,看起來端的是神鬼莫測。

  「我不明白貴皇子與我朝睿王爺之間究竟有過什麼約定!或許你們也不知道,但請帶話給貴皇子,這裡的事,只怕瞞不了多久,萬不得已的話,我少不得得回京城!」

  「姑娘萬萬不可再往南,暴露的行蹤就糟了!」那鷹擊奴有些著急,官話頓時說得就有些格楞,「殿下之前就吩咐了,只許留在金台,再不能往南一步……那兩個小孩不足為懼,只需……」「你敢!」朱顏冷聲斷喝,「他們與我淵源頗深,就是貴皇子親來我也護定了他們!」

  鷹擊奴見她動怒,不再言語。朱顏知道他們並不服從自己管束,想到那兩個孩子的安危,不由憂心忡忡。

  有龍啟磊在,那是萬萬不能與他們回京的。可又能拖延多久呢?

  第一百零八章 相思相望不相親,天為誰春

  「皇上,您……您千萬別再喝了……」玉喜急得直跺腳,眼睜睜的看著皇帝一口一杯的往下灌,皇宮禦制的「玉堂春」入口清冽,後勁卻極其兇猛,龍承霄雖有武功底子,但這麼灌下整整半罎子就實在令人擔心了,更何況他是接連數日都是如此。朝政荒廢姑且不論,再這麼下去就是在玩命了!

  玉喜知道自己怎麼說也沒用,這兩天他想盡了法子勸,龍承霄也沒正眼瞧過他,不過就是喝到醉醺醺的無力躺倒,醒來了又繼續喝。連續這麼久不上早朝,眾臣只當睿親王回京後就會好些,誰知依舊見不到皇帝!朝政大事這會兒全扔到了溫宏明與嚴律等一班重臣手上,三番五次折騰的,居然也沒有人再來苦苦哀求了!

  「奴才求您了……」玉喜「撲通」一聲跪倒在階前,想到這短短歲余,龍承霄的變化何止天翻地覆,不由悲從中來,竟嚎啕大哭!哭著哭著,倒有些明白了,一切的一切,只怕都得歸結到那朱顏的女子身上,皇上是為她著了魔了!

  當日蓮花池畔,他也曾見過那女子數面,美目淒迷,有著刻骨的魅惑,就這麼生生的勾了皇上的魂兒去。

  可她現在已經是睿王妃了!他玉喜為了皇上死也甘願,所以甘冒天下之大不諱,在洞房花燭夜將睿王爺誆了出來,又胡亂的編了理由拖延時間,好讓皇上有機會潛入王府會佳人!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那一晚就跟魔症了似的,皇上中了邪,他也跟著發瘋!

  一切都無可挽回。

  他絆住睿親王。卻一直等不到皇上回宮的信號!所有的藉口都已用盡,睿親王那好整以暇的態度和飽含深意地眼神都讓他渾身發毛,只好任他離去。所用的藉口之拙劣,玉喜都不願意去回想!原定是皇上去了就回。再與睿王敷衍一下便好,這久久沒有動靜,只怕大事不妙!

  送走睿王,玉喜匆匆往回趕,等他看到皇上已經安靜的躺在了龍床上。一顆心才放回了肚子裡。接著才覺得事情無比蹊蹺,回想起來又覺得睿親王十分地可疑,而皇上那蒼白如死的面色更是叫他心中無比震駭。

  皇上去了睿王府,到底發生了什麼?

  「甯安太妃到!」門口一聲呼喝,玉喜驚得立即轉身,起初還有些發怔,跟著才意識到這甯安太妃就是當日地殷太后,皇上的生母!

  按照皇帝下的禁足令,甯安太妃本是不可擅自出宮的。可此時的玉喜見到她就好比見了救星,哪裡還顧地上那些個規矩。見甯安太妃雖一身素服,容顏清減。然而一股不怒自威的架勢依舊存在,便嗚嗚咽咽的拜伏在地。「太后主子。您瞧瞧皇上吧!都好幾天啦!!」

  玉喜口中依舊稱「太后」,其用意不言而喻。然而甯安太妃是何等精明的人物。不過是從鼻腔裡「哼」了一聲,便急急的走到龍承霄身邊,她見龍承霄對她的到來視而不見,只知道狂喝亂飲,當真是又氣又急,然而想到兩人母子情分實在是生疏,只得柔聲道:「皇上,聽哀家一句勸,有什麼事不要憋在心裡,你是一國之君,再這樣下去,可怎麼得了?」說著,眼眶也紅了!

  然而龍承霄看都沒朝她看一眼,腦袋晃了晃,跟著就趴在了案上。「這……這這……為何就到了如此地步!」甯安太妃勃然大怒,直接問著磕頭不止的玉喜:「你日日伺候在皇上身邊,究竟是因為什麼才教唆的皇上這般荒淫無度?」

  「教唆」二字太過嚴重,按照成例主子身邊的奴才都有被杖斃地可能。玉喜嚇得臉色慘變,戰戰兢兢回道:「奴才不……不敢胡說……是朱……」,他說了一個字,就瑟縮了下,然而甯安太妃立刻就想明白了所謂何事,怒不可遏的道:「原來還是因了朱顏那個賤人!當初就不該手下留情,要是殺了她再不會惹出這許多後患!皇帝糊塗!」

  「你去殺啊……你去殺啊……哈哈哈……」龍承霄不知怎的忽地站了起來,手指著甯安太后的鼻子道:「你一個一個地全都殺了!連著朕一塊,死了乾淨!」他搖搖晃晃地離了御座,腳步卻像灌了鉛般沉重,最後一個字說完,竟直挺挺的向後倒去!

  「皇上!」甯安太妃一聲驚呼。

  「皇上!」玉喜來不及多想,整個人向外撲出,總算用身子墊住了龍承霄,自己卻頭朝下重重地磕在了玉階上,登時臉上鮮血長流。甯安太妃尖叫著命人傳太醫,一路守在殿外不敢進來的宮人們也都沖了進來,幾個力大的抬手抬腳將龍承霄送到小偏殿躺下,玉喜也捂著鼻子起來指揮。太醫跑的滿頭大汗,給龍承霄細細的檢查了,倒是平安無事,唯獨體虛內熱而導致心浮氣躁,當下開了方子。只是太醫走出寢殿后又附耳甯安太妃,也不知嘀咕了些什麼,就見太妃臉色「刷」的慘白一片,愣了半響才讓太醫去了。

  一痛忙活之後,勤政殿裡總算平靜下來。甯安太妃命所有人都退下,獨獨留了玉喜。

  「玉喜!」

  「奴才在!」玉喜這會兒也收拾乾淨了,鼻子裡塞了棉球,模樣倒是古怪。

  「你且把這些日子的事情,細細的說與哀家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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