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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甫將軍,你這又是哪一出?快快請起!」子墨面露訝色,伸手相扶,皇甫嵩本欲掙開,然而他又怎能抵的過子墨的雄渾內力,只得順勢站起。

  「末將要說的,實實的是大逆不道的話,但家父有命,不敢不從!」皇甫嵩臉色沉痛,「離開甘州前一天,家父曾對末將道,此去如有不測,只唯王爺馬首是瞻,其餘諸事可一概不理!末將只覺蹊蹺,現在才明白家父苦

  「皇甫老將軍……唉!」子墨緩緩搖頭,又聽皇甫嵩續道:「當時末將又問,若王爺之行徑與國家大義有悖,則何去何從?家父曰,王爺所到之處,便是國家大義……」

  「令尊厚愛,子墨銘感五內,」子墨打斷皇甫嵩,「可惜他這麼做,只會徒然令你心亂,你還是忘記了的好,今日這些話,你出了此門,我便也將它拋諸腦後!」

  他這番話說的斬釘截鐵,皇甫嵩面上雖有遲疑,仍舊還是抱拳離去。

  月明星稀,三軍將士都已沉沉睡去,誰也未曾留意一道身影已經悄然離開大營。沒想到那班老臣子,還都想著你呢!」蕭見離斜倚在樹杈上,表情像是無比的愜意。

  「你膽子倒大,那麼多好手在場,也敢潛伏在旁邊偷看!」子墨雙足一蹬,人已到了蕭見離地身邊。

  「便是被揪出來,你總也得保我!」蕭見離臉上掛著招牌式的笑容,「言歸正傳,我來是要告訴你,你那個寶貝弟弟,已經開始動手了!而最有意思的,是咱們地皇上壓根兒就沒把它當一回事兒!」

  「那孩子的脾氣連我也摸不准,」子墨面色凝重,「雖然他手中無權無職,但光是那身功夫,就當地起神鬼莫測四個字!可見這宮裡不僅僅是你我身有奇遇,就連子炎想必也是另有師承。雖然他自小便愛粘在我那山上茅屋,但畢竟歲數相差逾十年,對他,我是真地不瞭解。」

  「所以這次他主動提出要助你一臂之力,我便動用了驚濤閣所有力量,又狠狠的查了一查……」

  「結果如何?」

  「結果是……,或許你地弟弟是真的想幫你!」蕭見離笑道:「當日端親王一門心思要捧他當皇帝,我們便猜他是蓮妃和端親王的私生子,這番抓根究底的查下來,又發現原來蓮妃之死,跟咱們的太后娘娘亦脫不了關係!」

  「你是說,當日蓮妃並非是自縊身亡,而是太后指使別人謀殺?」子墨眸中寒芒大盛。

  「只是推測而已!蓮妃生下子炎不久後,宮中便有人傳言六皇子乃是蓮妃與端王的私生子,蓮妃自盡的前一天晚上,太后,也就是當日的皇后娘娘,曾經召見過她!第二日清晨,蓮妃就被發現自縊在寢殿裡了,你說,這當中有沒有聯繫?」

  「看來子炎也查到了這些蛛絲馬跡,」子墨雙眼微眯,「那孩子心思重,表面上嬉皮笑臉的,我猜他其實一直憎惡端王,否則也不會暗中控制端王屬下財產了!」

  蕭見離點頭道:「端王的存在,便是他的恥辱,可笑端王一門心思要捧他當皇帝!殷太后逼死蓮妃,說到底還不是為了當今皇上!蓮妃一向深得先皇寵愛,依著殷太后的脾氣手段,這每一個步驟也很像是她的所為啊!這一次,只怕是要母債子償了!」

  「或許他並非是端王私生子呢?」當年的事情本就是一團亂麻,又有誰說的清楚!

  「也未可知!」蕭見離翻身坐起,「不過他這一出倒是鬧得恰到好處,也省得咱們費力氣尋藉口,來保住你的小命!」蕭見離「哈哈」一笑,「不過,咱們皇上對顏兒,倒是真的情深意重呢!」

  「哦?」子墨語氣上揚,聲調卻是冰寒刺骨。

  「你若看見便明白了,倒是像要走火入魔!」

  「那不妨再給他添一把火?」

  第九十四章 消息誰傳到拒霜?兩行斜雁碧天長

  「已經天亮了?」龍承霄半仰起身,眯起眼睛向窗外看,只見鵝毛般的大雪正下的紛紛揚揚,竟是京城入冬以來的第一場雪。

  玉喜忙走到床邊,輕聲道:「天還沒亮,是雪光映的。皇上夜裡失了困,一直翻來覆去的,還是再躺一會兒吧?」

  「哦……」龍承霄就著玉喜的手喝了口茶,又重新躺了回去,卻再也睡不著,玉喜只得拿了個靠墊給他擱在身後。

  「奴才記得,那年也是下雪,朱姑娘喜歡的跟什麼似的,聽說還去玉骨峰賞梅了!」

  玉喜深知龍承霄心意,話音未落,就見龍承霄臉上露出笑容,「可不是,朕還帶她騎馬去了西山,她跟一般女子不同,膽子極大,朕催馬跑到極速也不見她一絲怯意……」

  「朱姑娘喜歡梅花,趕明兒皇上要是帶些臘梅去王府,朱姑娘一準兒高興!」

  「這個主意好!」龍承霄說著,像是突然來了興致,一把掀起錦被就下了床,「玉喜,替朕研墨!」

  「哎喲!皇上您仔細凍著!」玉喜慌忙取了紫貂皮的斗篷給龍承霄圍上,「皇上,鞋……」

  「別羅囉嗦嗦的,你倒是快些!」

  龍承霄取過一支大號狼毫,飽蘸濃墨,略一沉吟便運筆如飛:「年年最喜風雪事,放馬長歌博一醉!」

  寫罷擱筆,玉喜忙拈了宣紙的一邊高高抬起,龍承霄退後幾步,仔仔細細的看了,這才滿意的笑道:「剛才你一說。突然想起這句詩來,便趕忙的寫了,要是過了這股子勁兒。便就再也寫不好!」

  玉喜見他興致頗高,也打趣道:「奴才聽說那寫字作詩都講究個啥即興地。皇上不僅字寫得好,這兩句詩也定然是極好的!」

  「哈哈哈!你這奴才!」龍承霄大笑道:「這兩句詩當然是好的,只可惜不是朕想出來地呢!」

  玉喜縮了縮脖子,紅著臉道:「奴才只當好詩都是皇上作的……皇上,快回床上去吧。仔細凍著,那就是奴才地罪過了龍承霄依言坐回被窩裡,卻又道:「你且去傳了人來洗漱,橫豎也是早起了,不妨早些兒過去,也好多待一會兒。」

  玉喜應了一聲,便匆匆的出去傳人,誰知不一會兒他又退了回來,卻是一臉的目瞪口呆。「皇上……左相大人、兵部尚書……在宮外求見皇上!」

  溫宏明好幾天沒見著龍承霄了,直到淩晨收到西北軍報,再也按捺不住。打聽了皇帝還在宮裡,便領了兵部尚書直接堵在宮門求見。

  龍承霄沒好氣的瞥了兩名大臣一眼。早上原本挺好的興致全被攪和了。又見他二人帽檐上結了一層細細地雪珠,知道是淋著雪了。心裡才略有些不忍,吩咐道:「去取些姜湯來與兩位卿家暖暖身子。」溫宏明與兵部尚書原本被皇帝鐵青的臉色嚇著了,心裡有些忐忑不安,聽龍承霄這麼說,又跟著一碗姜湯下肚,頓時心裡身上一起暖和了起來。

  「說吧,出什麼大事兒了?」

  「皇上,西北軍報!」溫宏明將手中奏報小心翼翼的呈了上去。

  「什麼!竟鬧出這麼大的亂子!」軍報不過寥寥數語,內容卻足以震撼人心!原來泗塘縣暴民事件非但沒有被鎮壓下去,反倒愈演愈烈了!暴民從最初的數百名,短短數日間就發展到了兩千餘人,他們以泗塘縣為據點,四面出擊,西北駐軍面對手持自製長矛的暴民居然節節敗退,令得暴民們竟接連攻佔了周邊三座縣城。

  「吳景堂是幹什麼吃的!」龍承霄將禦案拍的「啪啪」響,「堂堂西北督撫,三司衙門,連些暴民都對付不了麼?不過是些窮人,無非就是要錢要糧,至於鬧成這樣?!」龍承霄急怒攻心,俊臉氣得通紅,「還有那個龍承烈,朕派他去西北,只怕他是當成了遊玩!立刻給他下摺子,替朕問著他,河堤重建,他都在幹些什麼?!」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溫宏明暗中抹汗,「西北總督吳景堂幾日前已經有邸報送到,當時只當是普通的暴民鬧事,朝廷也沒……沒太關注……,這份軍報是由西北大營直接上奏地,估計總督府的奏摺也在路上了,應該會更詳盡一點。」

  陳朝十分注重對地方上的控制,除在各省設三司衙門外,各地駐軍統領都有專折上奏地權利,像眼前這份軍報,就是出自西北駐軍統領烏思海之手。回皇上,西北大營有七成的兵力都在北路軍中,此刻正在返回京師述職地路上,剩下地那些,還要防著邊境上的弩族人,實在是有些捉襟見肘,烏思海也是好生為難……」此事依然關係到兵部,兵部尚書前面見龍承霄發火,脊樑骨都已經涼透,若不是溫宏明先應了,他還不敢回話,「此外,微臣還有一個懷疑,那起暴民能在如此之短地時間裡,接連攻佔了四座縣城,絕不像是烏合之眾能夠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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