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誅顏 | 上頁 下頁
八二


  而這裡百姓的服裝色彩也十分單調,滿街幾乎都是青灰色與麻色等,偶爾能見到個別穿著粉色,綠色,桃紅色等鮮豔色系紗裙,長衫的人。想必這裡的著裝制度十分嚴明,為凸現皇族貴戚的身份地位,許多顏色不允許普通百姓使用。就像赤唐國女子衣裳上的裝飾文案一樣,普通人家女子絕不能用金線繡制的牡丹、鳳凰圖案,但在衣服顏色的使用上較為放寬,不過著裝制度最寬鬆的恐怕還數醉城為第一。

  那裡是一個貨物集散地,龍蛇混雜,人員複雜,嚴格的制度只怕也推行不下去。所在在醉城很難從人的服飾上判斷這個人的身份地位。但在這個落日城就不同了,單憑衣服的顏色就能清楚一個人的底細。

  玉逐雲說,落日城在助妍山腳,從這裡往南十裡就是上山的關口,「弑君宮」在助妍山腰,依山而建,氣勢磅礴。

  下了馬車,我換乘轎子,進了關口,便上山了。在山下時,遠遠已能看見一座構造類似于布達拉宮的雄偉宮殿屹立在壯美的助妍山上。從山麓平緩上山,早砌有一兩米寬的青石板登山路,轎夫腳下輕盈,看來都像身懷武功之人。

  轎子所過之處,青石板路兩旁林木蔥郁高聳,彩羽飛翅的鳴叫不絕於耳,偶爾還能聽到「叮叮咚咚」的流水聲,奇花異草也頗多,現在雖已不是春日,但這助妍山中卻留有濃濃的春韻。單看路旁的景致,這地方的美毫不遜色於九寨溝和張家界。

  果然是一處難得的養身聖地啊!

  第六十三章 逸蝶

  透過遮天蔽地的蒼松翠柏和擎天支柱般的參天古木遠看去,「弑君宮」已清晰呈現在眼前,整座宮殿金碧輝煌,雄偉壯麗,採用了重簷廡殿頂,斗拱飛翹,上覆琉璃瓦。

  走近時,青石石階為漢白玉石階取代,我坐著轎,轎夫繼續拾階而上,不出百步已看到了上書「弑君宮」三個大字的宏偉宮門。

  宮牆奇高,丹牆壁立。

  宮門前立著幾列神情嚴肅地守衛,他們看見雲楚的轎子,整齊劃一的行叩跪之禮,轎夫未停步,直接入了宮門。眼前是一片空曠的漢白玉鋪砌成的廣場,盡頭有一座大殿,欒櫨迭聳,簷間懸著「正和殿」匾額,簷下立有十二根丹色圓柱,柱上施釉彩繪。

  正和殿殿闊九間,進深五間,重簷八角,雕梁彩棟,無論鏤空紋飾,還是水彩遊畫,皆活靈活現栩栩如生,在我看來,這座宮殿在建築學上的價值極高。

  走下轎子,隨著雲楚穿過正和殿前的露臺,一群侍女簇擁著幾個衣著光鮮華麗的貴氣女子形色匆忙而來,遠遠見到雲楚,皆原地行禮不動。

  雲楚皺了皺眉,緩緩走近,正色道:「我不是已經吩咐,免了迎接之禮,你們此來作何?」

  站在最前面的一個翠衣女子垂首回道:「爺萬福金安,妾身們是特意趕來請您去『千壽閣』的……」

  「夫人怎麼了?」雲楚急問,腳下已經轉了方向,想必是要去「千壽閣」。

  那群「妾身」急忙跟上,雲楚沒有交代我的去處,我也只好跟在他身後。翠衣女子急道:「妾身聽說夫人今晨摔了一跤,昏迷了半盞茶的功夫,這會兒雖然醒了,卻似乎……」

  「似乎怎麼了?」

  「似乎……忘記了許多事。」

  「傳了大夫?」

  「是的,大夫們正在為夫人診治。」

  「……」

  我跟在雲楚身後與一個著橘紅色衣裳的清雅女子走成並排,她好奇的瞥了我一眼,我戴著面紗,以眼神傳達了一個友好的笑,她也禮節性的回了我一個微笑,我一震,她臉上的笑容我竟似十分熟悉,我不禁自問,我不可能見過她啊!

  雲楚急行,繞過了幾座大殿,穿過遊廊,到了一座別致的閣樓,進了房間,一堆的丫鬟,大夫忙著行禮,雲楚大步走到床邊,揮了揮手,讓所有人起來。他的眼卻始終看著床上的人,紗幔垂下正好將床上的人遮住,我不敢走近,看不見這人,只憑直覺感到這人似乎睡著了。

  夫人?誰的夫人呢?雲楚的嗎?

  不過,聽他的語氣,他十分重視這人,竟放縱自己焦慮急躁外露。而且是在我的面前,這明顯是犯了兵家之大忌,讓我知道了他的弱點所在,這個什麼夫人,肯定是他的軟肋!

  「她這是怎麼了?」

  「啟稟爺,夫人醒了情緒頗為焦躁,奴才們讓夫人喝了『甯神湯』,夫人這會兒剛入睡。」一個大夫謹慎的回答。

  「查出沒有,夫人患了何疾?」

  「咚咚咚」那堆大夫剛站起又跪下,顫聲道:「奴才們無能,尚未查出病根,想是夫人今晨摔倒之時,傷了頭部……」

  「一群飯桶!行了,」雲楚懶得聽大夫解釋,「都退下吧。」大夫們躬身小心的退了出去,他轉過臉來,憤怒道:「今晨,是誰伺候夫人?!」

  「爺,饒命。」兩個原本就在角落裡顫抖的青衣婢女立刻跪倒,不住的叩頭哀求。雲楚的臉色卻愈加難看,眼中的怒火漸漸燒起。滿屋子的「妾身」都屏住了呼吸,不敢動也不敢出聲,這會兒當真是連一根針掉下的聲音都能聽見了。

  「來人,」雲楚大喝一聲,幾個護衛進門,「把她們給我拖下去喂蛇!」

  「爺,饒命,爺,奴婢知錯,求爺繞了奴婢……」被護衛們拖著的兩個丫鬟叫得更加淒慘。

  那哀求聲,聽得我心裡難受,難受到我已管不住自己的嘴巴,「雲楚……」

  「大膽,竟敢直呼爺的名諱!」玉逐雲輕喝道。

  雲楚擺了擺手,止住玉逐雲,怒眼看我,厲聲道:「少夫人又有高見?」

  我清了清嗓子,鼓起勇氣,「這兩個丫鬟不能殺。」

  「何以不能殺?」雲楚站起身,走到我面前,直視我,狠狠道:「少夫人莫非想為她們求情?」

  「求情?」我故意嗤笑一聲,這時候,我絕不能表現出我要為她們求情,儘管實事如此。

  「哦?那少夫人意欲何為?」

  我下意識後退一步,「我不過是想提醒你,你若想床上那位夫人早日病好,就不該這麼急著殺人。夫人是她們伺候時出的事,她們最清楚這期間夫人都做了些什麼,接觸了什麼東西,這些都是查出夫人病因的重要線索。你此刻這麼急著把她們殺了,雖能解你心頭之氣,卻會誤了夫人的診治。我勸你最好想清楚了再決定,免得將來追悔莫及。」

  我一口氣說完,語氣雖然顯得毫不在乎,神情也故作慵懶,心裡卻緊張異常,既擔心救不了人,又擔心自己會因此開罪了雲楚,使他改變主意,不給我極品誅顏。

  這回我唯一的勝算來自于雲楚對床上那位夫人的重視程度,但願我沒有賭錯,菩薩保佑!

  雲楚久久不說話,直直的看著我,像是在窺探我身體裡的靈魂一般。

  「爺,」我身邊穿橘紅衣裳的女子忽然開口,「這位少夫人說的不無道理,望爺三思。」沒想到,在這個地方,這種境遇下還有人肯為我出面說句話,我無限感激地沖這女子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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