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穿越·宮闈 > 誅顏 | 上頁 下頁 |
八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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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喲,少夫人發怒了,」雲楚一臉無賴的痞笑,「這是何苦?女人發怒容易變老,變醜,到時候,可就留不住古少主的心了……」 「你……」我忽然意識到什麼,強壓下怒氣,我要平靜,我要平靜,我不斷給自己心裡暗示,雲楚一定是在故意激怒我。我必須平靜下來,不能因憤怒而失了方寸。我要仔細想想,一定有突破口,只要找到雲楚這條狡猾蛇的七寸,就有轉機。 因此,我一定要平靜下來。 第六十二章 轉機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心情漸漸平靜,理智重新被激活,思維也鮮活起來。 「我想你會想要這個孩子,對吧?」我勇敢的直視雲楚。 雲楚露出一道頗感興趣的深笑,頷首讓我說下去。 「可古痕如果毒發死了,我自不會獨活,那時我腹中的孩子也只有陪我一道赴死了。」對不起,寶寶,媽媽並不是真要傷害你,媽媽也是沒辦法,只能對不起你了。 我神情堅定的看著雲楚,看他的反應,他果然皺起了眉,厲聲道:「我說過,別拿我的孩子賭別的男人的命。」 「你果然還是在乎孩子的……」我緊緊補充。 「哈哈,孩子?」雲楚驀然笑了,將雙手一攤,「成就霸業之後,我就是天下之主,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孩子,只怕不少你肚子裡這一個。我又為何要為他救古痕一條命?」 「是啊,」我嘲諷道:「我相信你將來的孩子一定不少,但我敢說,他們中沒有一個能比得上我肚裡這個。」 「哦?」雲楚倚靠窗櫺,揚起眉。 「我想你應該聽過得道高僧明淨大師的名號。」 雲楚點點頭,眼中射出一絲探尋,「明淨大師天下聞名,他的名號誰人不知?」 天下聞名?既然明淨如此出名,那就好說了,「明鏡大師曾為我解過一支簽。」 「算你的福分,」雲楚正色道:「大師雲遊四海,行蹤不定,每年只為三人解簽。他解出的答案,絕對靈驗。」 「所以,」我接道:「你若想你奪得天下之後能夠福澤千秋萬代,世世稱王,就需要一個英明的子嗣繼承你的霸業,弘揚你的治國之策,做到天下升平,百姓安居樂業,這樣民心才不會思變,民心不變,你的統治才能得到真正的穩固。要知道,打天下易,守天下難。你創下了一統天下的壯舉,卻沒人能將之繼承與光大,你一統天下的局面也就只是曇花一現,短暫的輝煌。」 這段話顯然直入雲楚的肺腑,他專注的聽著,我知道我切中要害了。雲楚這樣的人雄心萬丈,堪與中國歷史上任何一個朝代的開國皇帝相比,那麼他的心態自然也與那些皇帝一樣。秦始皇千方百計尋求不死藥,不也是為了坐擁江山千百年嗎?沒有一個人爭奪天下只為自己做一時的皇帝。 雲楚也不例外。 如是,我便有了機會。 「明淨為我解的那支簽為第八十一支簽,名曰:『弑君』。」 「你抽到『弑君』?」雲楚似大吃了一驚,看來他知道這支簽的寓意。 我故意停了一會兒,看著雲楚,輕輕拍了下自己的腹部,「抽到簽的是他,我腹內的孩子。明淨說,這預示著他將來能成為一代明君。你也說明淨解簽的答案從來沒有出過錯,那麼,你該相信我說的,他會比你其他的孩子都優秀。也最有可能將你奪下的江山坐穩,生生不息的傳承下去……」 「好,很好!因此,我必須為他救古少主一命,是吧?」雲楚轉看窗外,「為了古痕,你真忍心讓腹內未出世的孩子給你陪葬?」 我迅速道:「我不忍心,但情難自禁。」言下之意,再次強調,倘若古痕死了,我也難以獨活。其實以孩子換極品誅顏只不過是我的權宜之計,我的孩子,我豈能不心疼他? 「好一句『情難自禁』!」雲楚嗤笑,「情為何物?」 他這一問,我頗有感觸,隨口低吟,「問世間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許。天南地北雙飛客,老翅幾回寒暑。歡樂趣,離別苦,就中更有癡兒女。君應有語,渺萬里層雲,千山暮雪,只影向誰去。(元好問的《摸魚兒》上闋)」 雲楚蹙緊濃眉,「直教生死相許?」 我淡然轉過頭,「我想你永遠都不會明白這句話的涵義。」因為你除了愛權,愛天下外,何曾愛過任何人?在你的眼裡,人不過是被利用的工具,以助達到你的目的。玉逐雲是,我也是,工具而已。 雲楚沒有回應我的話,只猛然站直了身子,在屋內走了兩步,走到桌前坐下,瞅著我不喜不怒,「你是個奇怪的女人。」 我微愣,他在鬼扯什麼? 雲楚悠閒的打開扇子,「你明明很怕我,卻敢在我面前大放厥詞,算是第一個敢這麼做的女人,勇氣可嘉……你明明極恨我,卻能強壓怒氣與我進退周旋,夠冷靜有氣度……你明明有求於我,卻不像別的女人一樣跪倒哭訴,苦苦哀求,反而拐彎抹角陳情利害,倒似在替我排憂解惑一般,會應變夠機智。不愧是醉城的少夫人,當真不簡單啊。單憑你千里迢迢來日月國找我的魄力,就已非尋常女子所能做到。你的到來,令我感到十分有趣。」 有趣?我可不覺得有趣? 「那麼我的提議,你是否可考慮?救古痕一命,也就是救了孩子一命。」我認真的追問,他應該會想要一個能成為一代明君的孩子吧。 雲楚意味深長的看我一眼,狂野大笑,「有趣,有趣。我就給你一個機會,但要看你自己有沒有抓住機會的本事了。我明日將啟程回『弑君宮』,你可同去,助妍山上的誅顏任你採摘,十日內你若找到極品誅顏,它便歸你,若是你找不到,我也愛莫能助,如何?」 自然是好啊!我急忙點頭答「好」,有機會總比沒機會好。我暗暗松了口氣,緊繃的心弦也鬆開,無論如何至少看到希望了。 雲楚見我鬆懈下來,站起身,向我走來,「你要幹什麼?」我立馬又緊張不已,連連後退。雲楚邪笑戲虐道:「別緊張,我只是想聽聽我兒子的聲音。」 「你走開!」我嫌惡的甩開他,避到角落。 雲楚看了看我,果真走開,舒展了雙臂得意道:「你到底還是怕我,罷了,你切記小心養好我的兒子,他可是你唯一的賭本。」 雲楚走到門邊,又轉過頭冷道:「幸好你剛才沒有求我,我最討厭別人苦苦哀求。你很幸運。」 我僵直的站在牆角,直到雲楚將門掩上,我才放鬆全身的警戒,霎時覺得渾身疲軟無力,腳下虛晃,竟有些支撐不住身體。只是應付雲楚,就已讓我覺得有些體力透支。 他真不是個我應付得起的人物,與他較量要時時提防,處處小心,他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動作都可能是一個誘人上當的陷阱。剛才我若是被他激怒,當場發作,不知我的下場會如何,想想就覺得後怕。 還有,正如他所說,幸好我沒有哀求他,否則下場定然也是兇險。 與雲楚的第一次正面交鋒,在他或許只是場熱身賽,而我卻已然倍感心力交瘁。他口出的話,不知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哪句話中有話,哪句弦外有音。更重要的是,根本猜不透他在想什麼,使得我每每只能見招拆招,做不到未雨綢繆,以逸待勞。 雲楚的存在讓我睡覺也極不安穩。 隔日的清晨,玉逐雲很早便安排了早膳,吃完早餐,一切早已準備妥當,我與玉逐雲又同乘一輛馬車出了別苑。 雲楚的馬車隊伍得到了特別的優待,一路上進城出城毫無耽擱,且隊伍所過之處總有地方大小官員盛情迎接款待。到了夜間,隊伍便停在驛館休整。 這樣,馬車走走停停花了整整兩天的時間,才到了助妍山下的落日城。落日城比先前的烏飛城稍小,但繁華不遜。主街上,車水馬龍不停歇,販夫走卒相吆喝。但沿街的商鋪並不多,顯然這裡的商業未成大氣候,沒有醉城那般自成體系的商業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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