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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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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了沂蘭廳,青冥並沒有停下來,似乎將我抱進了與廳相連的一間房,輕放在床上,開始運氣繼續護住我的心脈。 廳外傳來了嘈雜聲,卻不是古痕來了,而是小蘭、古巽和甄善,現在應該叫古善。他們一定是聽說我昏迷著被人抱回來,急著想來看我,卻被齊管家攔在門外。 古善用稚嫩的聲音擔心地問道:「姐姐會不會有事?讓我去看看姐姐吧。」 「是啊,齊管家就讓我們進去看看夫人吧。」小蘭和古巽跟著再次懇求。 齊管家為難道:「少爺,不是老奴為難您,老奴也關心夫人,也心急如焚地想知道夫人狀況,可這沂蘭廳是古府的禁地,沒有少主的允許,任何人都不能進,否則家法伺候,逐出古府。」 「齊管家……」 古善,小蘭,古巽,齊管家謝謝你們,謝謝你們對我的關心。 「少主來了,少主來了。」遠遠聽到小廝的叫喊,我和青冥都是一震,我震在心中,他震在手上。我震,是因為我曾經以為我會與這個被稱作少主的人再無瓜葛,至今我也無法釋懷他的自私和對我的欺騙。是他一手毀掉了我以前的生活,又專橫地想決定我以後的生活。他是一個妄圖左右我命運的人,擄我、騙我、棄我,卻沒想到這麼快便又要面對他了。 那麼,青冥又是為何而震呢? 謎底應該很快就要揭曉了。 我感覺到古痕已經步入了花廳。他吩咐下人退去,沒他吩咐不許靠近花廳。他遲疑著,站在花廳,青冥遲疑著,站在我身旁。二人靜默無語,時間似乎也停止了,只聽得到二人都不平靜的心跳聲。 良久,古痕終於抬腳步入房中,但首先開口的卻是青冥,他冷笑道:「你沒想到我竟會再次踏入古府,踏入沂蘭廳,是吧?」 更冷的聲音,「確實沒有想到。但我一直封著沂蘭廳,為的就是等你來。」古痕真是個冷透了的人。 「可惜,你今日來卻不是為了看沂蘭廳,」古痕冷歎道,「可是要我解下她頸上的」鷹鏈「?」 青冥冷哼,「她既然是你的人,又懷了你的骨肉,你何苦解下」鷹鏈「。」 「你說什麼?」古痕驚詫,「你說她已懷有身孕?這怎麼可能?」 「是麼?這點脈象我還會看錯?」青冥冷然,「已有月餘的身孕。」我大驚失色,難道不是鬼醫騙人?我怎麼可能有身孕?連青冥也如此說,難道我真有身孕了?這怎麼可能,我從未與男子同寢……沒有發生過關係,怎麼會懷孕? 怎麼這些莫名其妙的事會在我身上發生,先是一個瘋老頭無緣無故要殺我,現又說我未婚先孕…… 「月余,月餘。」古痕似乎被驚得退了一步。月餘的身孕,這麼說我若真的懷孕,受孕的地點應該是在赤唐國皇宮,在皇宮我怎麼可能……除非…… 猛然間,我被自己的記憶嚇住,除非那夜的春夢並不是一個夢,那個冷冽的綠眼男人。天!那竟會是真的,那夜真的有這麼一個人與我發生了關係。如果我真懷有身孕,那麼只可能是他,可我的身體為什麼會沒有反應?如果那日是第一次,我為什麼會不痛?莫非那並不是李霓裳這具軀體的第一次? 天啊!我被自己的推測驚得無法思考。李霓裳究竟是個怎樣的人,有怎樣的過去,每當我問起這些,知情的皇上和我娘便會找理由搪塞我,我甚至連我以前居住的別苑名字也問不出來。 李霓裳若真是個正常甚至優秀的公主又為什麼會失身?是被逼還是心甘情願?她又是失身於誰? 是那個綠眼男人嗎?難怪他當夜會說那句聽起來很奇怪的話,「失憶之後,果真不一樣了。」那個綠眼男人到底是誰?和以前的李霓裳之間又有著怎樣的糾葛? 一堆的問題和無助感刹那間洶湧而來,直逼得我喘不過氣。 「還想什麼?你的女人,你的孩子,你想不認麼?」青冥對古痕的沉默頗感氣憤。 古痕冷冷回問:「我若說她不是我的女人,她肚裡的孩子也不是我的,你當如何?」 「你若想把她送給我,直接開口就是,這種說法太不高明,你以為我是何人,會替你養夫人、兒子?」青冥頗為不屑。 可是,青冥,古痕,你們又以為我是什麼?是一件東西,一件商品,可以推來讓去的麼?你們自以為能主宰我的人生,我的選擇? 「倘若我說的句句是真呢?你自可把她弄醒,親口問問,她是誰的女人,孩子的父親是誰?」古痕平靜地回擊。 「你以為是我讓她昏迷?」青冥冷笑一聲,「她三日前受傷,至今昏迷未醒,命懸一線,我如何弄醒她?」 「你說什麼?」古痕的聲音不覺高了幾度,他猛地沖到床邊,伸手探我的腕脈,「你怎麼會讓她傷得如此之重?你的武功獨步江湖,竟連她也保護不了?」古痕的語氣滿是令我意外的責備。莫非真如青冥所說,這個冷極了的人物也愛我? 青冥沒有說話,古痕坐在床邊突然輕撫上我的臉,「你帶她來,想讓我見最後一面麼?以此來報我當日也讓你見了她最後一面之恩?」古痕這個冷漠的人,竟也有如此悲涼淒絕的哀歎。可他口中的第二個「她」又是指誰? 「你早知會如此心痛,又何必當初呢?」青冥冷漠低歎。 古痕驟然站起,激動道:「我若早知你竟連她也護不住,當日必不會讓她遇見你。」 「是啊,千金難買早知道,」青冥冷言回答,「我若早知會害了她,也不會留她在身邊。但今日我帶她來,不是讓你見她最後一面,而是要你救她。她雖已垂死,卻仍有生機……」 「即使你、我用盡內力護她心脈,照她脈象,已無兩日壽命。」 青冥頓了頓,「你、我雖無回天之能,但暖玉床和涯農有。」 「你是說千年暖玉床和神醫涯農?你如何得知?」古痕冷然追問。 「鬼醫所說,雖不可盡信,如今卻不能不信。」青冥冷言冷語將鬼醫的話重複了一遍。 「好,如此我即刻讓她睡到暖玉床上,並知會各國各地官府打探涯農的消息。至於江湖……」 青冥打斷古痕的話,「江湖上我自然會處理,鬼域的各地鬼使已放出了消息,懸賞重金求涯農行蹤。」 好冷冽的感覺,即使我眼不能看,身不能動,依然能感覺到抱我之人的冷然氣質。我雖感激他竭力救我,但對他的自私仍無法釋懷,他就像我心中的一根刺,也許在他初擄我出宮時便已植入我心中,只是我一貫的後知後覺,直到了那個荒野上的夜晚方才發現心中的這根刺。 古痕抱著我,就像當日我初進古府時一樣的抱著,沒有了青冥的氣息,我知道他已經不在我身邊了。一路走過,古府的下人似乎想探詢我的情況,只是古痕的冷厲令他們不敢開口。古善低低地叫我姐姐,我醒著時,沒能聽到他喚我姐姐,如今像植物人一般的被困在李霓裳的身體裡,卻聽到了他真心的呼喚。 第二十三章 偷聽 這就是暖玉床麼?溫暖得像是坐在春天的明媚陽光中,全身都暖洋洋的,有種置身天堂的感覺。其實我又怎麼知道在天堂該是什麼感覺?只覺得渾身暢快無比,之前的所有煩擾都被擱置一旁。我像是一隻冬眠初醒的蟲兒,貪婪地沐浴著溫暖,不分白天黑夜,夢裡夢外。 不知道過了幾日。每日古痕都會來看我兩次,只是靜靜地坐在我的身邊,握住我的手,有時歎息,總不說話。青冥自那日送我來後,便再沒出現過,我猜想他回了鬼山,又或者親自去尋神醫涯農。 每日,小蘭會同古痕身邊一個叫飛羽的丫鬟來為我擦洗身體,並以小竹管灌我些續命的湯藥膳食。聽小蘭說古痕不許古善來看我,說是怕他年紀小不知事,會不小心驚擾了我。 「真希望夫人早些醒過來。」小蘭一面擦洗我的身體,一面祈求道,「好想再聽夫人唱歌。」 「夫人會唱歌給你聽麼?」飛羽驚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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